皇博日记#049|货币革命：货币来源于信用

【货币，将人和动物区分开——Gertrude Stein】

要理解为什么要世界需要加密货币，首先需要明白它们为了解决什么问题？

所以，我们要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钱是什么？

一头牛、一张纸？

一个贝壳、一块黄金、一枚硬币、一张钞票

还是一串代码？

钱，或者说货币，它是人类目前一切价值的衡量物，它可以换来一切的商品，可以衡量你我的劳动。

货币可以让劳动和商品跨越时间和空间流动起来，避免了劳动和商品之间的直接兑换。

但货币≠价值，究其根本货币只是价值的表现形式。

真正让货币具有价值的，是人们的信用，也可以说是共识。

同时人们的共识也是权力的一种表现，这在人类的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形式，可能是金属，可能是纸币，或者法币。

理解货币的本质要从货币的起源开始。

【篇幅有限，预计需要三篇文章，此为第一章】

或许你会说货币源于物物交换，“人们为了应对越来越复杂的交易而发明了货币”，因为物物交换无法同时、同地、撮合匹配复杂的交易，所以发明了一般等价物并且称其为货币。

但是现在有更多的证据表明，货币起源于债务和信用

大约8万年前，人类产生了最重要的一次进化，就是产生了“八卦”，他们可以谈论没有看到的东西，解锁了“想象”这一技能。这直接导致原来的人类群体可以成倍数扩大，并直接打开了宗教和国家等一系列社会组织要素。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产生了货币，货币是人类共识的终极产物。

要真正谈论货币的起源是一件非常复杂并且零碎的事情。

不同于古典经济学如亚当斯密认为货币早于信用的看法，考古研究表明，在人类发明金属铸币之前，许多文明已经发展出一套成熟的货币制度，其中包括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埃及文明、中国商朝、印度河流域文明。

格雷伯所提出的货币诞生次序：债务-货币-以物易物

其中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文明记载的最为详细：在公元前3500年的苏美尔文明，以建设大型的神殿和寺庙为主要的经济基础，承载着数以上千的教士，技术工人以及官僚人员。在那时，苏美尔文明已经发展出一套基于银舍客勒（the Silver Shekels）的统一信贷系统。

该套记账系统是起源于服务官僚体系，用于日常追逐部门间的资源分配与流动。

苏美尔人的圣殿非常详细地将所有人的交易记录下来，最早的会计也因此诞生。

圣殿中的技术官僚使用银舍客勒的计算单位来记录租金、贷款以及罚款等各种各样的信用债务，而非将这些债务编写成欠条在市场上广泛流通与交易，来实现信用转移和价值储存。

苏美尔文明的银舍客勒：货币仅作为记账单位而非交易单位

而在日常市场中的交易里，大多数仍然是以信贷的模式进行记账来完成交易，例如使用未来的信用（两个月后的麦子收成）来交易现有的货物（商人编好的现货草鞋）。

由此可见，相比于货币的价值存储和交易功能，货币的记账功能最先被人类广泛应用，而发明金属作为交易货币，来得比大家想象得要晚的多。

同时货币诞生的过程也并非那些经济学家用经济逻辑所臆测的那样：在以物易物的社会中存在双重需求问题，从而人类发明了货币（等价物的出现），最终形成了的商品交易体系（背后看不见的手）。然而，只有最后当政治机构诞生后（垄断铸币权），虚拟货币体系（债务/信用货币）才得以广泛流传的。

在出现主权铸币之前，用于价值储存和交易功能的货币在早期文明中的使用占比是相当小的。

相反的，债务型的货币才是早期人类交易与互动的基本单位。

债务型货币带来了人类最早期的信用体系，同时债务本身的传递根本不需要实体的“货币”，它建立在人类族群天生具备的道德基础之上。

苏美尔楔形文字账本

因此本质上货币不是商品，而是一个记账工具。它记的是债务，这个债务是一个欠条或承诺。这个承诺是要支付或兑现背后的“真实价值”（如黄金、白银或商品）。

换言之，信用货币的背后是一个以欠条为主的信用体系，其运作依靠信用抵押。信用抵押的形式有多种，可以是来自熟人社会中的道德制约，可以来自宗教传统中的族群荣誉与革除神职，更可以来自于纯粹暴力施压下的统治与奴役，而非有价值的实体抵押物。

因此，这也是最早货币体系的真实样貌，基于无实体抵押物的欠条所构建的原始债务系统。

苏美尔人运行着一个复杂的债务系统，国家权力确保这套体系能够正常运转。

但这套系统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以那时候的生产力水平，能在本国运行这套系统几乎是极限，根本无法满足对外的经济需求。

货币最早的发明是为了克服物物交换的不便，它最初仅具有债务属性，是一种传递信用的计量单位。当货币开始流通时，它也具有兑换商品的价值。货币是一种商品，也是一种债务。货币的真实功能和属性取决于它的定义和使用。

早期的文明都是信用体系，真正烙上主权象征的货币出现在公元前600-500年左右，中国的华北平原、印度东北恒河河谷以及爱琴海沿岸区域都同时出现了铸币。货币由朴素的记账工具变成了由商品定价的交易载体后，主权部门通过经济激励垄断市场流通的货币发行，即垄断铸币权。铸币的起源很大程度上是暴力统治的结果。

参考资料：

Graeber, D., 2014. Debt. Brooklyn: Melville House, pp.75–115.

Ingham, G., 2013. The Nature Of Money. Hoboken: Wiley,pp.35–50

Keynes, J. and Innes, A., 1914. What is Money?. The Economic Journal, 24(95), pp.377–408.

往期文章回顾

部分图片素材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