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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我本该借着夜色浪子回头

2017-09-05 文古 星期一诗社




天窗


我知道,天窗外面 是一颗星星

一颗星星

睡着我的妈妈,我的爷爷,睡着我的我


我知道,星星下面 是一片包谷地

一片包谷地

流淌着月光,流淌着血液,流浪着金黄的气球


我站在,天窗下面 有一个小小的棺木

小小的棺木

灌满了黑色的黑,白色的白,和我梦中的色彩


你知道吗,夜太深了

夜太深了,我想抓住天窗 柔软的月光

月光洒落地上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不愿下山


2015.03.13晚于永城



小雨


下场小雨吧,最好是迎来一场小雪

只要生命还有些温度

明天没有饭吃也可以


但有谁

知道天放晴的时候哪里菊花开的最圣洁吗

黑夜把一切都锁在荒野中

并不告诉忧郁的人

幸福在哪里


也许把脑袋埋起来吧

两个大小一样的脑袋

淋雨或者被雨淋

生存的时候花落去是李煜说的

而今夜是文古说的

文古说星星与草地离得最近

井水是干涸的血液


你相信吗,当山风越过溪流,带着微光,吹向故乡

那时候一定有头发花白的少年

带着残破的诗行

走进盗梦者的灵魂


也许还有另一个灵魂,是孤独而苍老的

但在一场期盼的小雨中

显得不那么重要


特别是在黑夜中,一个人总要咀嚼些什么或者抽根烟

才发现星星就在自己手里

忽隐而忽现


2015.11.04晚



尘埃


有时候,我坐在这里 

看月光溜进来

像曲折的小路

曲折的好像整个世界


外面没有下雨,但风在吹

孩子们也在哭

我拿着烟卷,一会儿金黄,一会儿照明

半个宇宙


你不是挺哀愁的吗

把我藏进鞋子里

我看过高山,也听尽流水

只有故乡的一只燕雀

珍藏我一根白发

就是这样,我举起手来能遮挡住一切

但掩盖不了

一条小鱼


你一会飞,一会喊来乌云

所有的衰草都沉默了


2015.01.09



小窗


选择

在苍白的墙壁上打开一扇小窗

仿佛秋叶蝶的翅膀

在星辰下听风声刮过,带残香入室


偶然,有一场并不欢快的雨水

拍打窗沿

总是在夤夜寂寞的披衣

看到窗外,一览无余地墨黑


我想,那黑黑的夜色中盛开着妖艳的罂粟与菊花

一个花瓶里,她们都在绽放

在薄情的世界里

深情的活着

从某时起,时光穿越躯壳挂在

光秃秃的枝桠上

小窗里有沧桑的悲情的故事

将被大雪掩埋


而诗人说

冬天已经来了

春天还会远吗


2015.10.27



冬夜


我们周围睡眠着一切 

幻象,天堂和冬夜里一场天气预报没有料到的雨水

今夜,我们都将伸出长袖

倾听诗人的墓志铭上传来的波纹

一声,两声,三声

也许在某个被我们遗忘的天空中,漂浮起白云

仅仅是白云

而我们仍然像窥探危险的征兆一般,在半路上摸索


尽管我并不多言,并不证明我对一些解构 的犯罪

表示好感

外面还飘荡着阴影,也许是死的灵魂,或者是孤寂的手杖

在获得足够的温度之前,我们是否都深知花园上

有一朵迎风开放的小花

在冬夜里,如同梵高那一抹绽放的向日葵

尽管我想摒却她的色彩

而她真实的存在,并比我们活得欢快


所以,冬夜的最后一夜,或者降临的前夜

我们都在生存中互相的解剖

直到有些名字被载入史册


2015.11.12



总是在深夜难以入睡


总是在深夜难以入睡,小小的萤火虫

总是在深夜你突然消逝

地球上坐着一只乌鸦,小小的乌鸦

总是在深夜你呼叫妈妈

城市都已经打烊,小小的乌鸦

我们是可爱的孪生姐妹


我喜欢,总是在深夜难以入睡,拥抱孤独,也拥抱夜空

大大的夜空,吹来丝丝的凉风,在泥土中略过

泥土中,还长着潮湿的芦花

洁白的芦花,是我生命中脆弱的白骨

从此以后,我无限热爱生命


潦倒的生命,多希望是一场雨水啊,雨水带我入睡

醒来后

我坐在黑夜中和我的父亲

喝下一斤白酒

故乡的白酒

是我骨骼里一朵洁白的小花


2015.07.04



我本该借着夜色浪子回头


昨天,父亲在河里淘沙

而我编制一叶扁舟,开向山水之中寻根


而秋天,是一朵含苞的菊花

我为每一个落日而哀悼,也为在母亲坟前

找回失散的青春


今天,草木沉寂在手指缝间

我抬一抬手,作别包谷地里偷情的月光

那一弯月

给予故乡太多忧愁


而今夜

我本该借着夜色浪子回头


2015.08.23晚



杳无音信


已经是很晚的一个日期了

英雄的牙齿变成利剑

六月孕育出野豹,斑斓的色彩与落日交相辉映

在暮色中,所有高于流云的松柏都被砍伐

原野没有遗言

没有兀鹰带来遗言,贝奥武夫的铠甲锈迹斑斑


在深山里,有谁会目睹英雄的甲胄被大蛇蚕食呢?只是匆匆一过

鹧鸪隐藏于山体,星辰隐匿于原野

而后我们挎起行囊,必要的时候带着历史宣言


已经是很晚的一段路程了,没人停下来看你清洗耳朵

只是那么挥一挥手

我们便走进了暮霭,彼此杳无音信


2015.06.15



空城


我就要走了,趁着夜色来临

狼群们又该有一场鏖战,在城市的四个城门

没有士兵

建筑设计院的教授们手持蓝图,给学生们讲述意大利的风格


我就要走了,除了乞丐、光圈、黑洞

这儿有什么是你我所有。瘦哥哥尚有一方孤独的庭院

这儿有什么是你我所的有

这些,就是我要说的

在这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叶普盖尼.奥涅金



清风起


在大别山余脉

文古躺在一座25年的墓地中,一方亚洲的灵柩

降下柴禾,马匹,麦地以及清风

所有被清风吹落之地,都成了戈壁

文古躺在这儿,成了戈壁中的胡杨


在这里,一个哀草连天的黄昏

没有人记得自己叫什么

在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中,我们把这儿叫作

亚洲铜

亚洲铜,是父亲的名字,母亲的名字,也是文古的

名字


夕阳残尽

除了一阵清风拂过山峦

文古躺在坟墓中间,成了一道世纪的

屏障


2015.06.12



答案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大半夜都在看书

也许有些灯光飞过六月干涸的沱沱河,一只蟋蟀在苍白的嚎叫

大半夜我都在看书,去年六月我到了昆明

龙涎香,麋香,安息香,乳香。我随着意识选择一种香味而去


意料之外的一场大雨,烧光了故乡苍老的庄稼

当我走出时间虚构的囹圄,我看到一些墓塚在哀悼东家

整个世界,如同炼钢厂

连敲打着卖香油的老翁,都在卖力的看时事新闻


几乎没有新的萤火虫飞进夜里,昨天我还在东环公园下读着国学

它说有一位皇帝砸碎了陶罐,城墙上开满了黄色菊花

可我一直不敢从室内走出来,就像去年我迈步从淮河以北跨越到南面

秦岭就下雪了,雪花大如席,淹没了秦皇汉冢

对于身手矫捷的青年人来说,我是唯一一个穿越了整个南方而找不到方向的行者


于是,我说不出话,眼睛也看不见。

我既是活的,也是死的,什么也不知道。


2015.06.03



风吹海水,或白或黑


海水在涨潮,海水也在

褪去

我把一切告诉蒙泰菲尔特罗

他把一切告诉但丁

海水在褪去,海水也在干涸

我的脑袋里长出三个火球,一个是你

种下的庄稼

一个是你的躯壳

并不喜欢在黑夜里给我安慰


风吹海水,或白或黑

只有一种颜色让我沾染病疾

昨天,我竟然凿烂粮仓

在黑的夜

一声不吭的遁入空门

没人知道

我把一切告诉蒙泰菲尔特罗

他把一切带入地狱


今夜

风吹海水,或白或黑


2015.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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