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等 | 汇率变动与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差异：基于国际游资套汇跨境流动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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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李 红 包 群 李 港
内容提要 国际游资跨境流动已经严重干扰一国金融市场的正常秩序与健康运行，然而其行为具有高度隐蔽性导致难以被准确识别与监管。基于贸易伙伴国双边统计数据存在巨大差异的典型化事实，本文利用2010—2017年中国与167个贸易伙伴的贸易镜像数据，以“811汇改”事件为政策冲击，考察人民币实际汇率变动对通过贸易渠道进行国际游资跨境转移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人民币汇率变动的确给资本跨境流动带来了套利机会，在资本不能跨国自由流动的条件下，国际游资会借助贸易渠道，通过错报贸易数据实现跨境转移，从而导致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存在大量差异。贸易伙伴国的异质性检验表明，贸易伙伴的收入水平和贸易规模会影响汇率对双边贸易数据差异的边际效应，而套汇虚假贸易与错报行为不因距离远近而有不同，与同质产品相比投机者更倾向通过差异化产品的错报来实现国际游动资本的跨境流动，相对于低价值产品，投机者更趋向于选择高价值商品进行进出口错报。本文为有效防范与监管国际游动资本跨境转移提供了有益的政策借鉴。
关键词 套汇 双边贸易数据差异 国际游资 贸易数据错报 811汇改
作者简介
李红（通讯作者），山东财经大学国际经贸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250002；
包群，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300071；
李港，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300071。
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10期
国际游资大规模跨境流动现象长期存在，并逐渐成为重要而又严峻的全球性金融难题。由于逃税、贸易数据错报和腐败等问题，大量资金从发展中国家流出，然而国际游资跨境流动存在高度隐蔽性，我们很难从官方公布的数据中获得其实际金额。大规模非法资金流动的一个重要动机就是进行套汇套利，中国对资本跨国流动有着非常严厉的管制，然而非法资金会从其他渠道并根据境内外的利率和汇率相对变化而选择入境或撤出。双边贸易进出口错报是一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资本在境内外流窜的惯用手段，同时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企业的故意错报是产生双边贸易差异的主要原因。因此，识别出企业在套汇利益驱动下，借助错报贸易数据来实现国际游资跨境转移的路径研究是一个具有重要理论内涵和现实意义的问题。现有研究关于企业故意错报的动机主要集中在税收侵占领域，而从套汇套利视角探讨国际游资跨境转移所带来的贸易统计数据差异的文献凤毛麟角。基于贸易伙伴国双边统计数据存在差异的典型化事实，本文按照汇率变动带来套汇空间，而资本管制的存在诱发贸易数据错报动机的逻辑框架，利用2010-2017年中国与167个贸易伙伴的贸易镜像数据，以“811汇改”事件为政策冲击，考察人民币实际汇率变动对通过贸易渠道进行国际游资跨境转移的影响。研究发现，人民币汇率波动的确给资本跨境流动带来了套利机会，在资本不能跨国自由流动的条件下国际游资会借助贸易渠道，企业通过错报贸易数据实现跨境转移，从而导致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存在大量差异。不仅如此，贸易伙伴的收入水平和贸易规模会影响汇率对双边贸易数据差异的边际效应，而套汇虚假贸易与错报行为不因距离远近而有不同，与同质产品相比投机者更倾向通过差异化产品的错报来实现国际游动资本的跨境流动，相对于低价值产品，投机者更趋向于选择高价值商品进行进出口错报。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1）为中国贸易数据错报动机提供了经验证据，有助于衡量中国与贸易伙伴国之间的真实贸易。本文研究结论提醒我们由于套汇动机的存在，采用中国海关报告的数据衡量中国的真实进出口贸易数据时要充分考虑汇率变动所带来的错报规模；（2）对双边贸易差异产生的原因提供了新的解释。关于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差异的故意错报主要集中在逃避关税和骗取出口退税两方面，而本文从套汇套利的视角证明，汇率变动带来的企业故意错报也是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差异的一个重要原因；（3）从国际游资套汇跨境流动视角拓展了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差异的研究。在严厉的资本管制条件下，国际贸易是国际游资实现跨境流动的一个重要渠道，丰富了国际游资跨境流动和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差异方面的研究；（4）为科学评估汇率政策和海关监管提供难得的经验证据，为相关部门联合打击、防范企业故意错报和非法资本跨境流动等行为提供依据。本文的研究结论证实了汇率变动确实会导致国际游资通过贸易渠道进行跨国流动，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意义。非法套汇的国际资本流动一直存在于我国境内外的金融市场，对此我国应当加强完善国际游资跨境转移的预警机制和监管体系，并且采取多方面措施减弱或消除引起短期资本大幅流动的动机。鉴于我国海关主要工作目标是查验并征收关税，对经审查未能确定到岸价的进口货物采用估价完税，导致国际游资通过商品贸易渠道流通转移的情况大量存在。因此，应加强对我国贸易渠道中非贸易背景的融资监管，完善海关在进出口中对审价环节的制度方法。同时需要警惕的是，此次“811汇改”的初衷是实现汇率市场化，但却导致我国面临国际游动资本迅速撤逃到境外的金融性风险，提醒我们在汇率政策制定时要统筹其他政策配合与监管，警惕国际游资借助贸易渠道实现跨境流动的途径，尤其是对企业异常贸易活动的监管，逐步完善监管体制，有序地推进资本项目开放。国际游资跨境流动对于国家金融市场的秩序安全具有重要的影响，而用以识别国际游资规模的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差异是作者团队长期关注的研究主题。在本文的研究过程中，作者团队面临两大难题：第一个难点在于如何衡量企业的套汇错报行为，由于国际游资跨境转移的非法性与隐蔽性，从本质来讲很难被捕捉到，为此作者团队进行了大量的文献阅读与数据整理，最终发现贸易伙伴报告的镜像贸易数据能够为我们检验企业通过故意错报贸易数据以实现国际游资的跨境转移提供重要的参照系。第二个难点在于厘清企业通过错报来达到国际游资借助贸易实现跨境流动的理论机制。关于这一点，审稿专家也给出了详细的补充建议，本文最终按照汇率变动带来套汇空间，而资本管制的存在诱发贸易数据错报动机的逻辑框架，通过构建双边错报模型阐述资本管制下的汇率变动刺激了企业的套汇行为，加大双边贸易统计数据差异的理论机制。在外审过程中，通过与审稿专家的沟通与交流，本文在论证逻辑、理论机制以及实证检验等方面均得到了完善，论文质量得到明显提升。在此，向审稿专家以及编辑部老师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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