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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伟等 | 城市住房成本对异质技能劳动力的两期筛选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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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张世伟 林嵩淇 郭凤鸣
内容提要 传统劳动力流动理论无法解释中国劳动力“候鸟式流动”现象。本文构建了一个考虑房租和房价的异质技能劳动力两期流动模型，用于分析城市住房成本对异质技能劳动力流动的影响。理论推演发现：城市房租和房价的“剪刀差”导致了劳动力“候鸟式流动”，同时强化了劳动力技能特征的选择。实证分析表明：在劳动力一期流入过程中，城市房租不会阻碍劳动力流入城市，从而不产生技能筛选效应；在劳动力二期定居过程中，城市房价会降低劳动力的定居意愿，且对低技能劳动力的挤出作用更强，进而产生技能筛选效应。机制检验表明：异质技能劳动力流入城市带来的收入改善通常能够覆盖房租支出，但流入城市后低技能劳动力由于难以承担购房负担从而形成“候鸟式流动”。城市房价对因就业流动、跨省流动和农业户口的低技能劳动力定居意愿的负向影响较大。因此，政府部门实施“租购并举”政策，推动住房租赁市场发展，将有助于促进劳动力自由合理流动，进而有助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目标的实现。
关键词 劳动力流动 技能筛选 房租 房价
作者简介
张世伟，吉林大学商学与管理学院常务副院长、教授，130015；林嵩淇（通讯作者），吉林大学商学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130015；郭凤鸣，吉林大学商学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130015。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11期（点击可查看当期目录及内容摘要）
一、研究背景自由、合理有序的劳动力流动在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方面具有积极作用，但伴随着强烈技能选择的劳动力流动会削弱人力资本的收敛性，进而对区域协调发展产生不利影响。相较于西方发达国家，中国劳动力流动呈现独特性，并非简单的单向流动，而是既有流入又有流出的两期过程，许多劳动力流动过程表现为这种非永久性的“候鸟式流动”，同时伴随着技能的选择。在劳动力流动过程中，住房成本是劳动力流入和流出的重要影响因素。基于流动人口调查数据的统计分析显示，流入城市初期的劳动力更倾向于通过租房来解决住房问题，而有意长期定居的劳动力则更倾向于购房。然而，由于高昂的房价，大多数流动劳动力在流入城市后会面临购房负担大的问题。因此，本文结合中国房地产市场存在房价租金“剪刀差”的典型化特征，中国社会“有房才有家，安居才能乐业”的传统观念，分析城市住房成本如何引致劳动力的两期“候鸟式流动”，并关注流动过程中城市住房成本对异质技能劳动力的“筛选效应”。二、研究过程与贡献本文在Borjas提出的劳动力流动自选择模型的基础上引入了住房成本因素，并将劳动力流动决策拓展为两期决策。通过结合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典型特征以及流动劳动力的住房倾向，本文从理论上分析了城市住房成本对异质技能劳动力流动行为的影响。同时基于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进行实证检验，本文利用条件logit模型分析了城市租房成本对异质技能劳动力流入地选择的影响，并利用logit模型分析了城市购房成本对异质技能劳动力是否愿意在城市定居的影响。此外，本文从实际收入和购房负担的角度对劳动力在第一阶段的流入决策和第二阶段的定居决策进行了机制分析。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构建城市住房成本影响异质技能劳动力两期流动的理论模型，对中国劳动力的“候鸟式流动”现象给出合理的理论阐释；第二，基于中国微观调查数据实证检验城市住房成本在劳动力流入和定居过程中的影响，并关注城市住房成本所产生的技能筛选效应，为中国劳动力的“候鸟式流动”现象提供经验证据。三、研究发现本文研究发现，城市房价租金“剪刀差”导致了劳动力的“候鸟式流动”，并表现出对异质技能劳动力的筛选效应。首先，劳动力倾向于流入高房租的发达城市，城市房租成本并没有构成阻碍劳动力流入城市的门槛，从而并不产生筛选效应。其次，劳动力流入城市后，城市购房成本会降低劳动力流动所带来的收益，显著削弱劳动力的定居意愿，并对低技能劳动力产生更强的负向影响，从而产生筛选效应。再次，异质技能劳动力流入发达城市带来的收入改善能够覆盖租房成本，尽管高技能劳动力能够享受发达城市的高技能溢价从而定居在发达城市，但低技能劳动力仍然难以承担定居所面临的购房成本，进而产生“候鸟式流动”。最后，城市房价对因就业流动、跨省流动和农业户籍的低技能劳动力定居意愿的负向影响较大。四、政策启示首先，政府部门应继续稳步推动“租购同权”，让租房成为劳动力定居的安心可靠选择，缓解购房成本的挤出作用。其次，发达城市的高房价加剧了对异质技能劳动力的“筛选效应”，意味着人力资本较低的劳动力留在了欠发达地区。新时代中国不仅要促进劳动力流动，而且也要提高这些低技能劳动力的生活条件，为其提供劳动者职业培训与就业服务，促进低技能劳动者稳定就业并提高收入水平。最后，政府应扶持欠发达地区的经济发展，推动欠发达地区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欠发达地区面临大量“人才外流”的现象，扶持欠发达地区的经济发展、推动欠发达地区公共服务水平提升有助于缓解人才外流，从而促进区域间的协调发展，将有助于中国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五、研究心得自由合理的劳动力流动是中国实现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途径，作者团队长期关注中国劳动力流动的独特性。依据中国经济现象的独特性，扩展经典的经济理论，用于分析中国劳动力的流动行为。劳动经济学和区域经济学均关注异质技能劳动力流动行为的研究，劳动经济学倾向于微观个体的流动决策分析，区域经济学则更关注区域特征对劳动力流动的影响，本文提炼总结不同研究方向的思想与视角，讲好中国劳动力流动的独特故事。在本文的研究中，写作团队面临两个难题：首先，分析提炼中国劳动力流动的典型化事实。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具有其经济发展的独特性，现有的经典经济理论通常难以完整地解释中国现象，因而提炼总结中国经济现象的典型化事实，是讲好中国故事的前提。对此，审稿专家指出了本文初稿总结的典型化事实中的不足，我们采纳了意见并进行了补充与修正。其次，进行严谨的实证检验。在进行理论分析后，需要对理论假说进行实证检验，同时需要详尽的稳健性检验证明结果的可靠性。对此，审稿专家指出了初稿实证模型中未考虑流出地等的不足之处，我们采纳了相关意见，并进行了比较严谨的实证检验。编辑部老师、审稿专家从多方面为本文提出了准确、详细的修改意见，令本文的逻辑性、实证质量得到了较大程度的提升。在此，我们向编辑部老师和审稿专家表示由衷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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