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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将爷
前两天，老将写《裸辞的网红官员陈行甲最新回应尖锐提问：我和海瑞不一样》，感念于陈行甲曾经的慷慨悲歌，壮怀激烈。
当然，其中也包裹着自己太多隐秘而复杂的心绪。这每篇文章，何尝不是自己与自己灵魂在对话。
后来，陈行甲先生来留言，在后台有些交流对话。我只放出他第一条留言并置顶，他是这样说的：
谢谢将爷！人世间有许多种情感，最难得的一种是“懂得”。谢谢您，我看哭了。我懂得您的懂得，我珍惜您的懂得。
这番话，着实令老将感动不已。陈先生这“懂得”二字，在我心中，也就是对那篇文章的最高评价了。作为一个评议人物的公号，我对笔下高格的理想主义者，内心充满敬仰，落笔无限谨慎，生怕自己的文字和判断，够不着对方的高洁和深刻。过往一年，我写过很多贤者，得到当事人的反馈，也多是如此的宽慰和认同。有一点要声明，不论是褒扬还是批评，我落笔之前，必会做足功课，反复梳理框架结构，理性提炼价值观点。这不只是对当事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读者负责。前两天以简笔《重新发现张文宏：寻找中国最美昙花》，就是因为在读了那本《张文宏医生》后，似乎觉得触摸到了一些张医生的心灵史，感觉到此人“到世界去”的价值理念。于是，想把这份内心的触动分享给大家。同样，对陈行甲，我之前读过他的大量报道，看过他的很多视频，非常清晰他的人生履迹，心中早也有太多的认知和思考。这一次，陈行甲出了本人生笔记《在峡江的转弯处》，我仔细通读之后，有无数细节濡湿双眼，有些多年疑虑和思考，也有了答案。不是想要用陈行甲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这里只想说一句，他的太多人生细节都让我看过自己生活的影子。而我对他的共情与共鸣，一是生而为人自由率真的诗心认同，而是价值观高度一致的同类欣喜。人格志的老铁都知道，庚子年，老将磨刀霍霍朝向的第一人，当属名蔡莉。由此经历的麻烦和压力，也不再复述。其实，这世间，有太多人，都要远比我们这样的人更勇敢。比如，就拿批蔡莉来说，在去年4月25日，陈行甲就在自己的新浪微博“公益人陈行甲”这样质问：蔡莉，面对牺牲的五位医生的灵魂，面对易凡和胡卫峰医生的容颜，你没有最起码的“咎”感吗？你的脸皮是什么特殊材料造的？你的良知是什么特殊材料做的？
值得提醒的是，那至少是他第四次公开声讨蔡莉了。这里也不列举。这样的抨击力度，这样的修辞魅力，这样的久久围攻，诠释的，就是生猛、精准、不退。陈行甲一直以来展现的刀光剑影和儿女情长，都让我笃定的确认，这才是我们的人。今天，我在褚朝新在公号推出一篇新作，叫《陈行甲的“七宗罪”》，讲的正是陈先生当年辞官之前，遭遇的一场举报。老褚写作，直接，不绕，精简，罗列出2016年纪委函询陈行甲，以及陈行甲回复函询的内容，看完后，评判交于读者。这“七宗罪”，当然就是莫须有。但这“七宗罪”，在权力场域，又足以对一个形成污名化，甚至，造成巨大的精神伤害。我在上篇关于陈行甲的文章中，就写过他2012年得抑郁症的事。抑郁症是一种病，是一种苦，是一种灾难，甚至，是夺命的魔鬼。陈行甲当年遭遇过抑郁症经年的折磨，受够了那种被人暗中使绊子的苦。而且，他评价这种官场的暗黑手段是：也正因如此，他很明白，上司如此出招数的用心，也就是：他知道我有道德洁癖，利用函询对我诛心，这么做就是故意羞辱我。
事实上，打压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州主要领导，嚣张到这样对他说：陈行甲，你只是个县委书记，老子是州委书记，你约老子十次，老子见你一次就是给你脸。
一边是在明面上羞辱，一边是暗地施招。陈行甲说，收到纪委函询的时候满心悲凉，感觉自己像在风波亭。置身于这样的官场生态下，当然不值得。特别是，对一个极具才情的人，才华献于社会，情怀留给苍生。于是，针对第二宗罪说他“自我竭力炒作，捞取政治资本，思想意识差”。他回复说，捞取政治资本是否属实，我无法自证，我将用将来的行动证明其不属实。那一刻，人心得被伤到何种地步呀！这样的自证清白，绝决而悲壮，残忍而吊诡。在侮辱损害陈行甲的州主要当权者身上，这种报应早已到来，一个后来被处理了，一个已经被判了。这些，都不难查证。如今，陈行甲归来，在公益江湖中流击水，好不快意。从他的书中，从他的事业中，你会发现，他的民生之情，正是热血男儿志在时。人生在世，总归会遇到，关山难越之时，面对失路惟有不自悲。前两天， 谷雨数据做过一个大数据新闻，题目就叫《大厂月入3万，不如回家考公？》。讲的是一个互联网大厂工作的年轻人，月入三万，还是从北京辞职，到小城市参加公务员考试。今天，我还在看到这样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年入150万，为何我仍想进体制高人一等？》。讲的是一个女孩和丈夫开公司，盈利稳定，每年有150万以上的收入，在强一线城市买房安了家，财务状况比很多同龄人要好得多。但是，因为不是考公务员，没有编制，不上体制中，她经常遭到鄙视，以至于开始怀疑人生，想考个公务员，或谋一份体制内的其他工作。这类现象，大家都经常拿出来讲。事实上，这两年，名校生、海归涌入考公群体，硕士博士扎堆涌向事业单位，更加成为热潮趋势。在2020年市级某部门的公务员招录名单中，清华、北大毕业生占到了一半以上，其他岗位也均为名校毕业生：以下是杭州市余杭区招聘公示的截图，清一色清华北大硕博人才：我想骂一声，一纸狗日的编制，一点权力的梦想，为什么就是会让那么多人放不下！？我更想长叹一声，我日夜期待的创新，我一直醉心梦想的改革，明天，会好吗！在这个文化严重割裂，价值观已经彻底撕裂的年代，读懂“北上广没有靳东，四五线没有李诞”，你一定明白，体制内外，围城世界，谁好谁坏，冷暖自知。曾几何时，这世间，还有一些人基于理想和价值，在体制内外交界处相向而行，擦肩而过，彼此互望一眼，然而心中默念一声“傻逼”，就此别过。而现在，制造芯片的价值认同，确实已经比不上官场高人一等的幻觉舒服，这样的事实和潮流，令人唏嘘。我对任何身份，都不持有傲慢和偏见。小时候，我妈也常这样说，经商好，读书好，做官也好，学好就好。我想接她老人家的话，想补一句，心系苍生，服务民生，才是真的好。陈行甲一介县委书记，辞官对偌大官场来说，水面没有泛起微澜。但在人心之中，却多年来又如同狂飙狂流，思虑及之，便是惊涛袭至，卷起千堆残渣。这个官场的极致孤本，难道还不够探测一下人心的温度和民意的重量吗？为此，今天，我就想问一下，月收3万的大厂员工，年入150万的创业英才，你们逃离北上广，你们挤进权力场，这颗心流淌的血，一开始，对苍生民生，到底是热的还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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