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聪 || 我情愿自己是孤独的
第353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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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记
老了回忆
本文由作者
授权六瓣花语发布
笨聪
编辑，晴天雪
图片，笨聪，首图，网络
我情愿自己是孤独的
2018
一
月
诗
选
上一期：这里 || 岁月缝花
腊月十二帖
下午，大雪又纷飞
外面真是太寒了
捂在帽子里也能冻得面红耳赤
——天上雪很多，地上雪很深
闲逛小半个时辰
鞋子和半截裤子
都已湿成了不敢触摸的物件：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令人印象更为深刻的是
好多孩子也冲出了家门
他们和无处不在的皎洁之光一样
欢畅，举手投足间都是美好无限极
以至于让我止不住地想啊：
千百年前，是不是有个谁
也遇到了这样一场好雪
和这般一些惊艳的可人儿
然后才很自然地，将冰雪与聪明俩词
融合成了一个超凡脱俗的成语？
20180128，21:47
于西安
在雪野
等踏入足够久足够深了
自己发出声响
会把自己吓一跳
得有多少次啊
把灯盏捂在身下
却凝望远方
远方能有什么呢
白色如此浩荡
除了黑，容不得有其它颜色：
被杨树林包围的近旁村落是黑毛怪，
虚张着一两条滑向它口腹的管道；
而被吞噬的远处村落
则是黑块中的黑点……
有时，也回望来路
那双脚印，是从未有过的
清晰，规整，但它们并未异于
一只田鼠的小爪留下的逶迤的痕——
眼看着又要紧着来阵子雪花
无端地飘与洒，掩了旧雪，埋了新坟
20170125，12:00
于西安兴隆
我情愿自己是孤独的
我情愿自己是彻底孤独的
在濒危的天空下，做一个知更鸟
形单影只，依然迁徙，众神
以其擅长的神秘方式关照过我：
赐我满喉穿透蛮荒的笛音；给我一把
紫色的镰刀，并在夜间高高挂起
即将掉落的老枣树皮是我之钟爱，它因
反复浸过白内障老妇的泪而变得墨一般黢黑（它也曾庇佑过九只肥硕的蛀虫）
咕咕的流水流啊，不停地唱着歌儿，歌声
把好多粗砺的人间石头都洗成了
白花花的光头。呀闪电！
闪电是飞翔者的长相知。轻蔑我，替代我
撕开灰的幕围，钻进金黄的大地
——那无数个，无数次，天崩地裂的时刻
哦风儿，风儿是不请自到的常客，柔、微
又凉凉，桃妖故意半粉妆
如此，我情愿自己是孤独的
在寂静的枝头上，做那只十五岁的知更鸟
胸膛内外依然在旺盛地烧：短命一条、
陈旧的渴望、以蓝色加冕的赤血呀
烧呀，烧吧，肆意这终极的宣兆——
烧！烧！烧！
20180123，07:45
于西安都市之门
腊月初六早间冥想帖
人们搅动着各自的咖啡
屋内是恰到好处的昏暗
而窗外静寂
星辰彼此分明，明灭变幻
刚刚有糖跌入杯口，然后倏尔不见
他们轻轻夹着藏了星星的勺柄
优雅地打着圈儿，一圈
又一圈，棕色的圆形海洋，泛起
一些象牙白色的泡沫之帆
偶尔，瓷杯的壁沿
也会发出几下清脆的声响
朦胧中人们的耳朵和眼睛
也会跟着有所动作——或迟滞或敏感：
仿佛，杯子里盛着的
是他们各自的爱情和生活
仿佛，那闪着银光的小勺
就是他们自己
在呼吸与苦涩香甜之中打转
可最终，人们
还是要将自己从中抽离
并轻轻放于一盏浅浅的托盘
进而，人们，还会
将那一汪海洋整个拎起
并慢慢掇饮……直至
星光、呼吸和象牙白色的帆
悉数不见
20180122，08:11
于西安西太路
大寒帖
与今晚相比
夏夜多么短暂。死彻底了
那些快乐
彻彻底底死了，那些
快乐的火焰
冷冷的，冷冷的
一堆灰烬
弃在头脑中：
寻求美好终点的旅途，又一次
又一次撞入它悲哀的节点
天空终日铁青着脸
雪花是他从毛孔漾出的极寒
再叹一口气，再看一场电影
无忌的欢笑
离一副躯壳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20180120，23:08
于西安金羊路
腊月初二帖
再没有什么
比麻木等待一个悲惨的结局
更为悲惨了
三个猴子
一只乌鸦
一片一旦钻进去
就看不见晴空的丛林
细微的梦
还在餐桌上继续喘息
等待原谅的人们，深深陷入了
由按照惯性酝酿雷霆的乌云投下的
重重黑影
20180118，22:33
于西安曲江池东路
冬月二十九日帖
礼拜一。上班
走一条值得揣摩的路途
很多面庞逃离历史
藏在霾中，花瓣
和松针镶挂着冰刺
月季以其枝蔓的僵紫色更加抱紧了
乌色的铁篱栅
明天。在汉族人口中咋咋作响的
亿万根虚拟指针，走向中午十一点半
就可以抢西方情人节当晚的列车票了
抢票真是件有意思的年底大事呀
抢票好像就只是抢票，就像是不用花钱
回家啊，回家。然而
回泊那方已驶出许久了的水湾
又能怎样呢？
（或许问自己一个问题，就能从搁浅的身下
那众多石头中择出一块美玉般的答案）
可惜。压根就不喜欢玉石。也不喜欢答案。
江心孤洲霜竞月，可惜，此年空又似去年
20180115，11:32
于西安通海路
小寒帖
妈妈，我是知道的——
地上有那么多人
活着，也只是为了奔向死亡；
而天空中也有那么多黑暗的星星，它们
让无数美极了的光景
在无量的瞬间完全塌陷
然后开始新生
可是呀，妈妈
我又是多么无助啊！——
你是否也知道
一个人类的孩子在阴影里长大
他知道的越多
他无法自拔的疑惑
也就越多！
20180105
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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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聪简介
本名刘长敏，鲁人，居秦地，心理学硕士，1998年开始写诗，偶写杂文、剧本和小说，偶有作品发表。
【后记】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笨聪没有出走，也一直有着少年的情怀，就如他诗中所写：做那只十五岁的知更鸟，胸膛内外依然在旺盛地烧，金刚葫芦娃是他的网名之一。没有不好的声音，只有不真实的表达，笨聪的诵读，有人说，这磁性的嗓音会令人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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