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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四少的人间喜剧

六瓣花语 六瓣花语 2022-06-16

第546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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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记

老了回忆


本文组稿阿玛多吉

授权六瓣花语发布


男诗人的人间喜剧

1

黄小线:

2

崔岩:

3

呆瓜:

4

蔺正勇:


上一期(点击→):小刀 || 秋水 落叶 桂香袭城



1

文 / 黄小线



   人间喜剧


我决定出门,短程即可

必有乌鸦和麻雀,潜伏于沿途树杈上

它们像幸存者,等待另一个幸存者


我应该欢喜:深居简出之人

终于想起远方的苍茫,和未知的危险

并把自己,装进渺小的包囊


途中迎面而来的,顺路同行的

陌生人,各怀心事踩着自己的影子

我们互看一眼,放弃了谈话的可能性


在黄昏,我感到双腿疼痛

站在田埂上,一片田野被夕阳染得晃眼

蛙声响起,虫鸣响起

村庄的灯泡摇晃着,即将制造盛大的光明

 



   流亡与岁月

 

一碗酒清冷,喝一口觉得苦

不喝,低头寻找自己的

影子——它也透过酒水端详

寻找自己的真身


酒后,无法认识自己

碗里的人影,以及他眼里的人物

如碗跌落于桌底

有碎片,不知所踪


这些破碎之物,坚硬而危险

一时难以出没于光下

它们等尘埃覆盖,等有一个人

在暗处发现自己的踪迹

 



   无声

 

独坐需要耐心,偶尔抬头

从一片叶子身上判断

一阵风的来去


被风吹的事物不能无动于衷

剩下的两种安静

必须跟我一样拥有耐心


一种在高处,风还吹不上去

那种安静悬挂着,一吹就落下来

低处的安静,一吹就荡然无存




黄小线,80后,广西隆安县人。

生活,干活,写诗。





2

文 / 崔岩



   枯树

 

靠在死了的树杆上

我就是一根活着的枝桠

可以任风掠过

轻晃。也可以

摇落一些毛发

来映衬季节


2018.10.28

 

   像一棵树那样沉默


别管那是一棵什么树

所有的树,打小就学会沉默

咬着牙将根系向地下石缝延伸

任由冰凉血液在体内纵横

鸟在它头顶尖锐鸣唤

身旁的江水如母象濒死闷哼

而一棵树,就算被疾风连根拔起

即使疼,也只是将浑身的叶子

颤抖出悉索的响声。即便是死

也不在沉默里悲鸣,也不在沉默里抗争


2018.10.29


   额济纳的胡杨


在绝地,存活就是幸福的。

静默的胡杨,活着的胡杨

与野草、走兽、飞鸟,与风沙

——与彼此,抢夺生存所需要的一切

不拼命就没命。活着的树才有资格谈及“努力”

才能努力摆出苍劲造型

摆出英勇无惧的姿态

活成斑斓幸福的色彩


“活着”,这是中文里最为壮阔的词语

所有死去的,在额济纳

由戈壁、由风沙,由我们顶礼膜拜

却又无从告解的时间

来撰写碑铭


你看啊!那些死去的树

这场旷远的争夺中

一念之仁的、技不如人的。如今

他们狰狞地蜷曲——

这些被制成标本的胡杨,这些标本

这些由绝地塑造的,极其丑陋极其卑劣

看上去是多么悲愤的、多么不甘的

标本。用死寂的沉默告诉人们:

失败,就是这样

 

2018.08.02




崔岩,浙江省衢州市作家协会会员,1972年生,教过书,现从业于媒体。业余写诗,作品散见报刊。近年作品主要刊发于《诗歌月刊》《品位·浙江诗人》《诗歌周刊》等。兼任中国诗歌流派网编辑、《诗歌周刊》荐稿编辑。





3

文 / 呆瓜



   也许我还有一点小小的光芒


在三月,你路过一些树时

千万不要去晃动,也不可过多地注视


也许我已经长成某段枝丫

等着一只只蝴蝶,或一只只小鸟


路过这里,去复习一朵花

或者一段绿的正反面


其实,我已将自己完全地打开了

不设防也不去伪装


中年的皮肤有横纹和断纹,正暴裂在

尚未走远的冷风中


会不会返青,我不知道

只是努力靠向阳光和雨水,近一些


再近一些。或许在某个时刻

还能反射出丁点的光芒

 



   雪是一个人的白

 

雪要落,就落了

你同不同意,它还是要落的


它是自己落的,它把自己的白

留给了人间


它看见了自己的白

看见了自己的白就会死去


我的牙齿也是白的

它那么小,却能咬住东西


或者帮助我,说出一生中

最想说出的话来

 



   我曾那么喜欢麦秸堆

 

小时候的村庄太小了

小到,无法安放瘦小的我们


我们像一群打洞的老鼠

在新鲜地麦秸堆里


钻来钻去,这些光滑的黄色的

像贫瘠的月光守在光秃秃的场院


我们还活在古老的社会里

手里空空的,没有一件玩具


春天的开始,看着大人们

把麦秸搅进泥里罩上墙


或者,安放在屋顶

等下一个轮回,新的麦桔出现




呆瓜,写诗。山东人





4

文 / 蔺正勇



   枯.叶.蝶


我想到悲伤的李白

有好几个夜晚


正欲西去,却从未遇见故人

飞流、唐明皇、妃子、浴池、以及

无与伦比的善与恶、美和丑

交替,灯光坐在远处

我坐在夜里,和我一样坐着

一心爬上书本的虫子


我想到幸福,一只蝴蝶

似飞欲飞,眼里尽是远方


(你与秋天交换身体时

骨子里也有它的气息,可能

会更浓一点。你与

树叶交换衣裳

将自己伪装成猎人)

欲望不会自己埋下祸根

一些人途经秋天时

一些比秋天更遥远的故事

 

2018.10.24.


   秋天里的树叶

 

一些事物消失了。悄没声息

又一些从别处冒出来

一片存活在秋天树梢上的叶子

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裂纹、斑点

秋风从这棵树上路过时

带走了别的叶子的记忆

它们都散落在大地某个角落

像人。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疼痛

这些风使我从自己眉骨间长出别的秋天

或者是别的树木。同样有叶子不肯离去

我感到那已经离去的叶子,正以某种方式

抵制穷途,和末路

——你对着天空微笑时

天空比你笑得更灿烂

 

2018.10.23


   秋天里的早晨

 

万物都奔忙着

就是我的脚步、思想

也指向一个本该到达的地方

我知道风已足够柔软

还是有几片叶子,率先抵达大地

野地里几株不知名的花草

正自顾自地开房着

完全没有顾及秋天,枯黄的感受

万物方生,复又相克

“你已活得太久,不必留恋罪恶”

几乎在相同时间里,我想到那些

远远逝去的秋天。一年又一年

我们都在等待着,测试谎言的秋风




蔺正勇,曾用名楚越狂子,1988年出生,四川泸州人,现暂居宁波。一个疯疯癫癫的诗歌爱好者,偶有作品散见于纸媒。


编辑  晴天雪 | 首图 网络,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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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瓣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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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委:

晴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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