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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小龙:滑音之二胡与小提琴
上海民族乐团的朋友突发雅兴云:线型功能的拉弦乐器,它在表现旋律歌唱性时无比优美!二胡尤其擅长滑音的风格,是近代中国音乐风格美的象征。所有的弹、拨类乐器都要学习模仿二胡、提琴和吹管乐器的演奏,器乐演奏的最高境界是更接近人声歌唱性的美!
于是我问:二胡的滑音和小提琴的滑音有什么不同?
和朋友的讨论让我豁然开朗,小提琴是为和声服务的,而和声需要稳定(不会晃动)的效果,为此小提琴更多注重音的颗粒性,即“点”的精准,每个音符力求干净。只有当音势发展需要、旋律大幅度跳跃行进时才偶尔用“连”音(比如八度大跳等),梁祝小提琴与大提琴对奏就很典型。
西方音乐注重和声、织体,成立体风格,所以通常规避滑音(甚至揉弦),以达到坚挺、厚重的乐队效果。
想起上交的乐手说,和荷兰指挥家梵志登排练一周,弦乐手会练出有力的二头肌。因为指挥要求建立肌肉记忆,于是演出的效果就是每个细节都贯彻了指挥家不可动摇的意志。细节的完美与结构的刚正,融合成无坚不摧的音乐力量。
那么,与西方音乐相映成趣的中国音乐,靠平面单线结构,注重个体发挥,二胡有更多的自由可以在每个音符上作修饰(上下滑音),东方音乐由此委婉柔美、灵活多变、细腻生动。
回到我的问题:二胡的滑音和小提琴的滑音有什么不同?
中西都使用滑音,但比重不同。
我想更应该说滑音之于中国,是道;而于西方,是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