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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上海名媛拼团吗,看看纽约上东区的名媛怎么拼

空间作者 二湘的六维空间 2021-01-29


美剧《欲望都市》,图片来自网络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是的,非常励志,但我认为,前提是,到底值不值得?

名媛生活,当真快乐?

文/愚石

 

前几天,被所谓的“拼多多”高配版名媛刷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看了看,然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先生在一旁莫名其妙,问我啥事这么开心,我喘着气,跟他描述了一番,他先是一脸茫然,继而恍然大悟状,说,“哦,原来除了那些crazy rich Asians,还有这种操作!可是,她们为啥呢?”
 
这倒把我给问住了,是啊,她们为啥呢?难道只是因为虚荣心作祟,为了在朋友圈显摆一下?或者,就为了体验一把所谓的上流阶层的生活?何必呢?这些拼团而来的速成“名媛”们,如果读过一本书——Primates of Park Avenue(《公园大道上的灵长类》),借由作者Wednesday Martin幽默风趣又不乏辛辣的笔触带来的第一手信息,仿如身临其境般了解到那些crazy rich New Yorkers的生活,我打赌,她们大概率不会选择那种假模假式的“奢侈”消费。

如果大家还不知道Wednesday Martin是何人,请容我简单介绍一下。Martin自小在密歇根州长大,在密歇根大学获得了人类学硕士学位,接着在耶鲁大学完成了比较文学及文化研究的博士课程,博士论文是关于早期心理分析及人类学的。


图片来自网络

 

Martin的先生是纽约人,因此,他们婚后在纽约定居。当Martin怀了第一个孩子后,为了让孩子以后能读上好学校,他们决定从相对平民化的下城区,搬到纽约城里最奢华、好学校云集的上东区(诸位看官,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从此,Martin就告别了她三十多年的“朴素”生活,开启了别样人生——努力做个名媛贵妇。

 

得益于人类学的专业训练,Martin以“田野调查”的方式,对自己努力跻身的阶层——上东区那些以孩子的学校来划分地位、凹凸有致、浑身名牌、高傲冷漠的阔太太们——进行了研究,然后,写下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得,也就是《公园大道上的灵长类》一书。

 

也许大家看到“灵长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猩猩、狒狒、猴子这些动物,可是不要忘了,咱们也是如假包换的灵长类,而且,Martin在书中经常将上东区名媛的某些看似匪夷所思的行为与咱们的“近亲”联系起来,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Martin向上流阶层进军的第一步,就是找房子,也正是在这个环节中,她开始学习在上东区立足的第一课——以貌取人。在这一章里,她把带自己四处看房子的中介,比作陪同人类学家深入不同文化区域实地考察时的“向导”、“地陪”,因为正是这些中介,引领她踏入和以往的人生完全不同的世界。


作者Wednesday Martin,图片来自网络


所不同的是,在上东区跟着中介找房子,着装打扮很重要,就连Marc Jacobs之类品牌的服装也不合格,因为这里的中介都是“先敬衣冠后敬人”,而中介们自己,除了必不可少的高档品牌服装,一个亮晶晶的香奈儿包,也几乎成了标配。所以,Martin遭遇了菜鸟初出茅庐的尴尬后,在此后几周的看房过程中,一直“战袍”加身——紧身裙、名牌包、名牌鞋。

 

另外,读这一章,我确信,读者们,特别是一线城市里家有学龄儿童的父母们,一定会深有同感,时不时地会心一笑——但愿不是苦笑。比如,在密歇根州大急流城或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可以买带泳池的独栋别墅的钱,在寸土寸金的上东区,却只能买到一间逼仄且陈旧的公寓。


即使外表光鲜灿烂,即使大堂金碧辉煌,甚至有门童为住客开门,即使公寓内部看上去也算整洁,但磨破的地毯、发黄的墙壁,难掩年久失修的的衰败;又比如,这些住所的一个显著特点,或者说是业主用来显摆的地方,就是,客厅里一定会有一帧少男少女的照片,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旁边再摆上一张首屈一指的名校的毕业证书。读者们,特别是那些心里明明万般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斥巨资拿下好学区那些鸽子笼般学位房的为人父母者,这样的描写,是不是会引起您的共鸣呢?

 

美剧《绯闻女孩》,图片来自网络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之后,精疲力尽的Martin终于如愿以偿,拿下了一间公寓的入住申请书,夫妇俩也顺利通过了住户委员会的面试,卖掉自己下城区的联排别墅,搬进了新(wo)居。

 

本以为在上东区的“豪宅”里占得一席之地,可以缓口气儿的Martin,却在儿子牙牙学语的某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个简直不能被原谅的疏忽——竟然把儿子的入托问题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接下来,在低声下气地打了无数个咨询电话,都惨遭拒绝,或者“有幸”进入海选阶段,却因刚两岁的儿子无法在被故意忽视后仍然保持“耐心”和“礼仪”(本来就有悖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天性)而被淘汰出局后,最后,仰仗于妯娌的人脉资源,他们终于“顺利”地把儿子送进了一家顶级托儿所。

 

然而,事情仍然不是Martin指望的那样,从此就一帆风顺了。因为她和儿子属于上东区“客家人”,被认为低人一等,所以,从一开始,就遭到了那些自成一体的名媛贵妇妈妈们的无情排挤。


比如,她送儿子去托儿所,主动和其他妈妈打招呼,但人家从来不回应,更别提家长会上的家长代表,高傲得如同女王蜂一样,对她视而不见;没有小伙伴和儿子一起玩,她通过邮件或短信的方式联系妈妈们,询问(请求)可不可以加入其他小朋友的活动,也从来得不到任何回复……


美剧《绯闻女孩》,图片来自网络


直到有一次酒会中,某位颇有背景的爸爸和她“调情”,并在散场时说两家的孩子可以一起玩,被其他妈妈看在眼里,才相当于完成了某种入会仪式般,被她们“恩准”,开始回应她的“早安”,接纳她的儿子参与集体活动。Martin认为,这种现象,与那些在群体中受到领袖地位的雄性青睐的雌性灵长类动物,可以获得更多实惠,如出一辙。

 

但是,Martin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这就是,即使她完全遵守曼哈顿的交通规则,走在人行道上,仍然会时不时地被某些珠光宝气、手臂上挽着名牌包的妇人,故意撞上,甚至被撞到垃圾桶边;甚至有一次和儿子一起在路边等出租车时,差点被那些违规停放、随意转弯的名牌车撞上……


她把这些行为,解读为,那些妇人因为钱多得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就觉得自己有权力向不如自己的女人示威,认为其他女人理所当然地该为自己让路,就好像权威地位的大猩猩,会通过挥舞树枝等方式,向低于自己的同类示威一样。

 

于是,她也落入了现代几乎所有的人类学家在田野调查时似乎不可避免的行为模式——入境随俗,自觉不自觉地融入自己所研究的群体。而她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想方设法拥有一个铂金包。


要知道,这种包,就连真正的名媛贵妇,也不是那么轻易地想买就能买到的,换句话说,这样的一个包,不只是有钱人的标志,更是一种象征,代表着你有能力获得许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进而让人们羡慕(嫉妒)。

 

美剧《绯闻女孩》,图片来自网络


在经过四处托人打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痛苦之后,Martin的先生在一次出差东京的时候,居然为她买到了一个铂金包。从此,Martin似乎掌握了名媛世界的钥匙,彻底成为其中一员。无论什么时候出门,只要不下雨,她都会带着她的金色铂金包,似乎以此昭告天下,自己终于可以在上东区挺直腰杆做人了!

后来,Martin在上东区怀上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在怀孕生子的过程中,她发现,上东区的名媛贵妇们,即使怀孕了,依旧得美艳动人,照样踩着恨天高,就跟没怀孕一样,而她自己也坦承,就在生产当天,她仍然雷打不动地去了一家美容美发店,洗头、吹头,直至频繁的宫缩开始,才赶往医院。当护士把新生儿抱给她看时,她后悔自己没能除腿毛,看到自己怀抱婴儿的照片时,又庆幸自己刚刚做过头发!

然后,她逼着自己和所有上东区妈妈一样,尽快恢复之前苗条的身材。各种高强度的运动,绝对不允许自己放弃,一定要练出紧致的腹肌和紧翘的臀部。无论是在上东区,还是上东区家庭的热门度假地汉普顿,都遍布着供名媛贵妇们自虐的健身机构。女人们之所以为了身材而无所不用其极,一来,当然是为了继续拴住男人,二来,也是为了和身边的女人竞赛——人人都想做女王蜂中的女王。

因为拥有了铂金包,Martin被名媛妈妈们接纳了。有机会参加她们组织的活动之后,Martin仿佛一个卧底,得以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一群体。她发现,要在这个圈子里生存,奢华是必须的,低调则是不可能的。这让她联想到了灵长类动物学家研究过的同性竞争。而且,女人们的争奇斗艳,也可以为她们的男人加分,甚至在某些带着太太出席的生意场合,丈夫因此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

在一场受邀参加的“妈妈聚餐会”(实际上并不是聚餐那么简单,而是豪华的晚宴),她看到了许多打扮得无可挑剔的精致女人,也听到了她们相互之间互倒苦水。

美剧《欲望都市》,图片来自网络


后来更知道了,许多太太们都有丈夫颁发的“年终奖金”,当然,这得视她们的表现而定,而她们在任何场合的精心装扮,都不仅仅是为了漂亮这么简单,也是背后的男人可以炫耀的资本,正如这些女人们谈天时,拐弯抹角地相互探听对方孩子入读的顶级私校,以此炫耀自家的资本和阶层一样。

 

上东区的名媛妈妈们看上去永远光彩照人,永远呼风唤雨,似乎是每个女人都想成为的那种人,但她们其实被关进了一个性别隔离的世界,比如,她们不能“抛头露面”,和丈夫从事一样的工作,只能担任次要董事会的董事;虽然可以出席体面的慈善早餐会,但前提是丈夫发给她们足够的“年终奖金”,足以支付所需费用;很少人拥有真正的朋友,只能和孩子的同学家长礼貌性地社交;永远不可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整个暑假只能待在汉普顿的避暑豪宅。

 

我们普通女人更不可能知道的是,这些名媛们,许多人三十多岁就开始打肉毒杆菌,以求驻颜有术,却因此早早地脸部僵硬;也有许多人明知丈夫在外拈花惹草,但为了自家的颜面和利益,也因为必须依赖丈夫生活,只能在漫漫长夜独自掩面,因而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还有人因为家族生意失败,不得不放下身段,去从前自己经常光顾的高级购物场所做销售,从名牌鞋的主人,变为俯身为人试穿鞋的服务员,而从前的”闺蜜”们无意中撞见后,并没有组团找她购物,反而如同避瘟疫一样避之不及——妥妥的塑料花友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是的,非常励志,但我认为,前提是,到底值不值得?上东区名媛贵妇的生活——每天一丝不苟地武装到牙齿,就连去公寓大厦隔壁的杂货铺打个酱油,都必须全身名牌;在外总是以靓丽的外表示人,实际上可能正遭受着重度焦虑的折磨。


美剧《欲望都市》,图片来自网络


永远高傲如女王蜂,对于被认定为“低等人”的其他女人,正眼都不会瞧一下,甚至以各种方式羞辱她们;哪怕丈夫不忠,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如此种种,在她们那个阶层,也许是必须,但我不知道,那些假装是“名媛”的女孩们,有多少人可以,或者,愿意,承受这“皇冠”的重量呢?

 

在我看来,沪上“名媛”和上东区名媛,至少有一点,是相通的。前者拼团得来的奢华生活,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只够合个影,发个圈,但也已经让其他人看到了——你无法拥有的,我可以。


上东区名媛也类似,通过自己拥有的奢侈品,她们其实是在提示其他女人,或男人,或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获得一种心理暗示——她们高贵,身价不凡,所以能够拥有那些奢侈品。

 

可是,她们会因此快乐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Martin最终还是搬出了上东区,而且,长时间地挎着铂金包,让她手臂发麻。在纽约看过医生,但效果不佳,直到一次在巴黎度假时,一位法国医生告诉她,“铂金包或写作,只能选一样”。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不再用那个曾经让自己魂不守舍的贵妇包。

 

我相信,她舍弃的,不只是一个包包,还有那虚无缥缈的上东名媛范儿。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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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愚石,客居异乡的农妇、兼职教师。三餐围炉,四季跑步,五味阅读,六神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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