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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摘得第十三届傅雷翻译出版奖文学类奖项

奖项揭晓 KEY可以文化 2022-04-16



今天,第十三届傅雷翻译出版奖揭晓,文学类获奖作品为《男孩》(马库斯·马尔特 著,黄雅琴 译),社科类获奖作品为《异域的考验:德国浪漫主义时期的文化与翻译》(安托瓦纳·贝尔曼 著,章文 译)。


     

《男孩》(左)《异域的考验:德国浪漫主义时期的文化与翻译》(右)



本届傅雷翻译出版奖终选入围作品


文学类

1.《男孩》,马库斯·马尔特 著,黄雅琴 译

2.《温柔的存储》,保罗·莫郎 著,段慧敏 译

3.《问题之书》,埃德蒙·雅贝斯 著,刘楠祺 译

4.《奥斯坦德的梦想家》,埃里克-埃玛纽埃尔·施米特 著,徐晓雁 译

5.《朝着海的方向》,让-克劳德·穆勒瓦 著,王秀慧 译


社科类


1.《汉代墓葬艺术——中华考古记(1914)》,谢阁兰、奥古斯都·吉尔贝·德·瓦赞、让·拉尔蒂格 著,秦臻、李海艳 译

2.《异域的考验:德国浪漫主义时期的文化与翻译》,安托瓦纳·贝尔曼 著,章文 译

3.《精神分析私人词典》,伊丽莎白·卢迪内斯库 著,罗琛岑 译

4.《回归故里》,迪迪埃·埃里蓬 著,王献 译

5.《作为一种法律渊源的学说——法国法学的历程》,菲利普·热斯塔茨、克里斯托弗·雅曼 著,朱明哲 译


可喜可贺的是,小KEY出品的龚古尔奖作家蕾拉·斯利玛尼作品《温柔之歌》(袁筱一 译)曾经获得了文学类第十届傅雷翻译出版奖。


《男孩》是一部着眼于整个世界的小说,讲述了一个不会说话的野孩子始于1908年的觉醒之旅,今天我们就和大家分享《男孩》中的精彩段落。


那一年,奥匈帝国吞并了波黑。

那一年,刚果宣布独立,它原本是比利时国王利奧波德二世的私有地产,后来君主将其馈赠给国家,变成了比利时殖民地。

巴黎,国王的卡米洛b散发了《法国行动》初刊号,这份报纸主张排犹主义、反对新教、反对共济会、反对共产主义、反对民主制、反对议会制,由夏尔-马丽-佛提乌·莫拉斯创办,这位耳背的普罗旺斯作家鼓吹国家主义。

三十年后,夏尔·莫拉斯以二十票对十二票的优势入选法兰西学术院。

那一年,地铁4号线通车,连接起克利尼昂库尔门和夏特莱,爱德华-路易-约瑟夫·昂潘男爵联合勒克勒佐的施耐德家族趁此机会成立了巴黎都会铁路公司,承接工程和运营。


“榧子”“跟屁虫”“花天酒地”这三个傻乎乎的骗子组合出现在《大象》杂志上,有了漫画《臭皮匠》。

那一年,法国足球总会拒绝同英国足球总会同时参会,只因后者批准了职业足球比赛。

数万名妇女走上伦敦街头,响应妇女参政运动,要求投票权,二十年后终于如愿以偿。

那一年,拿破仑一世的侄孙子,美国司法部长查尔斯-约瑟夫·波拿巴成立调查局(BOI),也就是之后联邦调查局(FBI)的雏形,共有十几名调查员。

《男孩》


法国塞纳-瓦兹省下辖的维尼厄、德拉韦伊和新城圣乔治三镇,采沙场工人举行罢工,持续百日,工人阵营有六人牺牲,还有数百人被宪兵和龙骑兵的马刀和子弹所伤,内政部长兼总理,激进的社会党人,人称“老虎”的乔治·克列孟梭不仅派兵镇压,还立即逮捕、关押了法国总工会所有主要领导人。

乔治·克列孟梭后在1918年以全票票数入选法兰西学术院。

那一年,通用汽车公司在密歇根州的底特律成立,成为全球最大汽车生产商。

那一年,福特汽车公司在密歇根州的底特律开始生产T型车,开辟了大众汽车消费市场,这个长寿系列在此后数十年间,在各大陆共卖出一千五百万辆。


三十年后,T型车的设计者亨利·福特被授予大十字德意志雄鹰勋章,用以表彰他对第三帝国的精神和资金支持,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把福特列为最欣赏的人之一。

那一年,国际基甸会首次在宾馆房间摆放《圣经》。

那一年,法国药店出售印度大麻的香烟,它具有抗痉挛、平喘的作用,治疗呼吸道疾病十分有效。

在瑞士的卢塞恩,工作保障国际会议禁止十四岁以下儿童上夜班。

名为“溥仪”的三岁男孩登基为中国皇帝。

杰克·约翰森在拳击台上打倒了汤米·伯恩斯,成为首位黑人世界重量级拳王,警察在第十四回合中断了比赛,不让摄像机记录下黑人打败白人的致命一击。


威尔伯·莱特驾驶他的“飞行器”打破两项世界纪录,历时两小时二十分钟二十三秒飞行了一百八十公里,实现了最远距离和最长时间飞行。

法兰西学术院院士开会商议,试图为全新的飞行器找到一个名称,他们提出了:aéroplane,aéro,philair,auto-planeuse,aérion。工程师克莱芒·阿戴尔为avionc据理力争。


那一年,有个大火球在西伯利亚中部的通古斯发生爆炸,冲击波造成的威力比之后的广岛原子弹都厉害百倍,方圆二十多公里的森林尽数摧毁,千万株树木被连根拔起或者推倒,整群的驯鹿被杀死,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冲击痕迹,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残骸。是小行星?彗星?还是其他?天外来物之谜至今未解。此时此刻,我们依然一头雾水。


他在一个大风天见识到了马匹和车轮。

先是感受到脚下大地在震颤,中断了他前进的脚步。他站在橄榄树稀稀拉拉的树荫下面。草木皆兵。干燥、寒冷的大风扫过树叶,在其耳边呼啸,湮灭了其他声音。

可是,男孩突然觉得远方传来了隆隆的滚动声,他本能地抬眼望天,枝杈之间只有蓝色,蓝色,无边无际,毫无瑕疵。他收回视线,喧闹愈发剧烈,大地从震颤变为抖动,男孩的胸膛剧烈起伏,又收紧,心跳加速又骤停,在尘土飞扬的金色光晕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他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奇特的生物。


于他人而言,那只是平平无奇的马车,两匹马拉着双座四轮轿式马车一路狂奔,可落在男孩天真的眼里,那景象既怪诞可怕,又神奇壮观,此后很长时间,它滋养了男孩的美梦和噩梦。就算是撞见飞翔的马车或者龙,他都不会感到更加意外了。

马车距离他只有三十步了。最靠近他的那匹马扭过头,大风和疾奔掀起了它额前长长的垂鬃,露出了眼睛。动物向他投来忧郁一瞥,男孩宛如被闪电击中。

这两匹都是卡马尔格种马,生长在沼泽地里的它们天性自由不羁。那是最古老的品种之一,据说诞生自海水的泡沫,所以它才是一袭银白色。

那只是电光火石间,但那雷鸣、那海沫、那闪电,男孩再也不会忘记。

马车不见了。只余风和他。他动弹不得。沉浸在惊诧和赞叹中。最后,温热的尿液顺着大腿淌下来,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抛下树干,走出树荫,奔向马车车轮留下的两道细细的车辙。他怡然自得地查看一番,又望向地平线,眼中所见前所未有。他耸起鼻子,嗅一嗅空气,可大风做完了清洁工作,驱散了尘土和马匹的气息。他抱着满腔热情,一门心思投入到寻找马车的旅程中。


另一个时代就在刚才开启了。诚然,会有车轮,会有马匹,这种神奇的动物,可男孩最大的发现关于自己。因为,在那天,在那刻,在那处——只有上帝知道原因——男孩突然意识到他属于某种特定的物种,而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它,那是人类。

他是人。

他得到了启示。或者说,他突然确认了某种直觉,之前一直浑浑噩噩,模模糊糊,微弱得无法令他醍醐灌顶。那片晦暗分崩离析,阳光涌了进来。

从此以后,他想要看见。他想要知道。他想要体验。他不再远远地躲起来,起先这是母亲的决定,理由只有她知道,之后是直觉在指引他。

《男孩》作者马库斯·马尔特

从此以后,他要走上不同于爬行动物或四脚动物的道路。他想要和同类交往。从那天开始,他不再拒绝同类的陪伴,甚至会寻求他们的陪伴,这个习惯不曾改变,直至暮年,到那时候,他将重新审视他人和自己,然后认为明智之举是远离人世,再次拥抱孤独,孤独这唯一的事实和真相是人类最终的依靠。

可以立马告诉大家的是:他再也没见过那辆马车,还有那对银白色的马。


之后数周,他绕过了村庄。小村子。农庄。他在一步步靠近。他游离于民居的边缘,找到一处树丛或常常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像水手一样蹲坐在桅杆上,他可以从树里看见别人,但没人看得见他。为自己服务的密探。他的伪装本领和变色龙旗鼓相当。

他在哨岗上观察、监听。搜集。研究。太多的新鲜事物,太多的东西,太多的生物,太多的姿态,太多的声音,所有让他吃惊、雀跃的发现,所有让他困惑、令他陷入了不知所措深渊的发现。他目睹的那些仪式在他看来是多么的怪异。可别人明白,他却不懂:凡事都有意义。


他在观察和模仿。傍晚,当人们回到家中,他开始专心致志地重复别人的动作,一遍遍模仿,一遍遍上演见到的场景。他在自己的露天剧场排练。他是抽烟斗的胖子:柔软的嘴唇歪向一边,嘴里嚼着灯芯草,想象能吐出完美的烟圈,他挺起肚皮四处闲逛,头上的燕子撕裂了天空,对他视而不见。

他是祖辈,他是被安顿在椴树下的祖父,被人遗忘的他坐在长凳上晃动身子,陷入了沉思。他倚着一根想象出来的拐杖站起来,拖动因为风湿病而不灵便的身躯直到看不见的家门口。一次。两次。十次。他一遍遍地开始。收集来的图像在脑中过了一遍。回忆起那些样板。

他要让它们活过来。活灵活现地扮演它们。模仿。翻动嘴唇,露出牙齿,耸起眉毛,皱起眉头,狡猾地眯缝眼睛,又立马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是单腿蹦跳的小女孩,是为她加油鼓劲的小妹妹,发出水晶般的剔透笑声,笑声飞向夕阳,穿透了蟋蟀的虫鸣。凡是能找到的都放进嘴里嚼一嚼。


他吐出苦涩的汁液,压下反胃的感觉。他揉碎了干枯的橡树叶,抓起一小撮,当作鼻烟塞进鼻孔。猛的打个喷嚏,要把鼻窦清除干净。

脑袋里面嗡嗡直响,他立马画起十字,一个,两个,连续画了十个,用完左手用右手,生怕搞错了,那或许是在他的认知中最无法接受的习俗之一。为什么要画十字?有什么含义?他绞尽脑汁也不得其法。不过,他不会排斥,会继续练习下去。因为人们就是如此生活的。

别人明白,他却不懂。

他偶尔会在晚上进村。借助漆黑的天色尽量靠近民居。他潜入小巷、院子,绕过房屋。他需要触感。他抚摸房子的石头。贴上脸颊。贴上耳朵,仿佛能听见屋里人的声音,能捕获他们的呼吸、脉搏,能和他们合二为一。如果没法钻入他们的心,那就钻入他们的躯壳。很快。很快,或许吧。

然而,他并不能做到神出鬼没。牲畜棚里的动物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蹄子神经质地刮擦地面。突然响起狗叫声,他周身的血液冷下来。有人打开了百叶窗,叫道:“怎么回事?谁在那里?”他着急地乱跺脚,接着飞身窜了出去,赤脚奔向黑夜深处。

《男孩》英文版

在这个名叫“白石村”的地方,他有大把的时间,然而,当他瞥见洞开的窗户射出猎枪的火光,立刻逃走了,那紧随其后的巨响搅乱了所有星球的秩序,男孩的耳畔传来了铅质蜜蜂奇怪的嗡嗡声。

好人是不会在深更半夜跑出来的,只有三类祸害:小偷、幽灵或者善于乔装打扮的魔鬼。

从那时起,流传开了各种关于他的传说。谣言四起,传遍整个地区。在夏夜出没的妖魔鬼怪中,那代代相传的狼人故事最让人胆战心惊。有人赌咒发誓看见这个不祥之物在到处闲逛。有人表示,他浑身上下长满了毛,粗腰、利爪,黄色的眼睛燃烧着地狱的火焰,红色的眼睛如同炽热的木头。

人们害怕圆月。女人在祈祷,把自己交托给救世主。丈夫自然是不信的,但保持沉默,他们抿紧嘴巴,准备好铅弹,把卡宾枪挂在床头。人们选择在罐子里疏解膀胱,这样就不用穿过露天的院子。人们在夜色中躺下,严阵以待。揣摩着一星半点的声响。掂量着一片死寂。


人们预感到了他的存在。他来了。他靠近了。他在那里。天哪!上帝啊!圣母马利亚!狗也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它们似乎都疯了。蜷缩在屋子最隐蔽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或反其道而行之,怒气冲冲地露出牙齿,一个劲地往前冲,差点被脖子上的绳子给勒死。那死命地狂吠的狗,令人心生同情。

人们说起牺牲。说起去森林里搜捕。

男孩当然不知道他造成的困扰。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个个传奇故事编织了起来。命运完成了讽刺的轮回,他竭尽全力想要回归同类,而后者却拒绝承认他是人类的一员。

男孩的脚步将他带往南方。八月中旬,他距离起点的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三天前,他在废弃的窑炉里面定居下来。四周的旷野上长有灌木丛。

窑炉很久没人用了,但结构完好。是个砖石建筑。庇佑它的并非圣母马利亚,而是拦在门口的壁虎,它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宛如门梁上的浮雕。黑色和金色的小蝎子蛰伏在板石间,等待夜晚到来。


男孩也在这里睡觉。探险归来就钻进窑炉。从睡梦中醒来时,已是下午六点。浑身上下出了一层汗。他喝了水。把羊皮袋放回挎包,关上,背起包带,直起身子,钻出窑炉。

可刚爬出去,就发现一杆猎枪的枪管抵在脑门上。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贪婪的双眼,近在咫尺——他立刻浑身发冷。

端枪瞄准的男人和他处在同一高度。男人的胡子三天没刮了,头发闪耀着黄铜色,也有可能是晚霞晕染了一头红发。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只死兔子,张开的眼睛呆滞无神。兔子耳朵流出的血干透了,弄脏了毛皮。

男孩不敢动弹。他看向猎枪,看向死兔子,记起了深夜响起的恐怖枪声,那次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看向男人。男人也看着他。那双盯住男孩的眼珠更近似黑色,而非蓝色。

《男孩》,[法]马库斯·马尔特 著,黄雅琴 译,2021年1月出版,KEY-可以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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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可以文化 出品 | 编辑: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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