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谈｜Bitch Is the New Black 婊子是新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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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24 黄少杰 翻吧

麦当娜在2016年公告牌女性音乐人颁奖礼上；今年10月的希拉里·克林顿。

Bitch在韦氏词典里有很多种解释，这些解释常带有负面含义、且大都跟性别有关:

1. 雌性的狗或其他食肉的雌性动物；

2. 淫荡或不道德的女人；恶毒的、心怀恶意的、傲慢的女人；

3. 形容很不随和、讨人厌、或使人不愉快的事物。

常看美剧的人都知道，bitch是一個侮辱性的字眼，大多用于咒骂女性。除了bitch之外，英文中专门用于咒骂和侮辱女人的字眼还有很多。

麦当娜(Madonna)在一个关于女性在音乐界和文化界中受到性别歧视和霸凌的演讲中分享道：

“I was called a whore and a witch.”

“有人说我是妓女，是巫婆。”

最后一场总统大选辩论中，特朗普也曾在希拉里发言时插嘴：

“Such a nasty woman.”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当一个人想要咒骂一名女性时，语言系统总是暗中指引他去选择一个带有性别意味的侮辱性词汇。在这些侮辱性词汇的指引下，骂人者仿佛难以清楚地解释自己究竟想骂对方什么，于是转而攻击对方的性别身份本身。这种现象不仅存在于英文之中，在东方社会也有例子。

崔顺实事件爆发后，有网民用一句辱骂强势女性的谚语攻击朴槿惠：

“If a hen crows, the household collapses.”

“母鸡打鸣，家破人亡。”

有女权组织认为，对于朴槿惠的攻击和调查不应该针对她的性别身份，而应该针对她作为总统的职责：

“They are not investigating her privacy as a woman but her acts of destroying constitutional order as president.”

“他们不是在调查她作为一个女人的隐私，而是在调查宪法界定的作为总统的行为。”

这种现象在东西方社会出现的原因大抵相似。在《纽约时报》《“恶毒女人”：男人是怎么辱骂权利女性的》一文中曾提到过一项研究结果：男人对权力女性的攻击，意在打击他们的士气，并激发社会对于女性拥有权力的不安：

“Insults of powerful women by men perform a particular role, researchers say: cutting them down to size, and playing into discomfort with women in power.”

在流行文化的发展、以及性别意识的逐渐普及之中，“bitch”这一侮辱性词汇的文化含义也在渐渐发生变化。在麦当娜的新专辑《叛逆的心》中就有一首叫做《Unapologetic bitch》。她把bitch定义为一个强有力的、不在社会规则中固步自封的叛逆者的形象。他们野心勃勃、高声争取平等和尊重，通过努力获得影响力、金钱和名气。

有人认为，从这种意义上讲，麦当娜和希拉里两个人都称得上是bitch。还有人喊出了这样的口号：

“Bitch is the new black.”

“婊子是新潮流。”

上文提到过的特朗普对希拉里“恶毒的女人”这一评价，后来也被赋予了正面的含义。参议员伊丽莎白·沃顿曾就此公开反驳特朗普道：

“Nasty woman are tough, nasty women are smart, and nasty women vote.”

“唐纳德，你听着：恶毒的女人坚强。恶毒的女人聪明。恶毒的女人能投票。”

侮辱当然是政治当中少不了的一部分，不仅仅是男人侮辱女人。在这次选举中，特朗普本人也经受了不少侮辱（伊利诺斯州参议员马克·柯克[Mark Kirk]在Twitter上说：“DJT是个恶毒的小丑。”（DJT is a malignant clown.））有些最让人难忘的侮辱之词来自女人：据传，多萝西·帕克(Dorothy Parker)听到卡尔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去世后说，“他死没死别人怎么分得清楚？”（How can they tell?）（卡尔文·柯立芝为人话少——译注）1984年，里根—布什对抗沃尔特·蒙代尔(Walter Mondale)竞选总统期间，芭芭拉·布什(Barbara Bush)评价民主党的副总统提名人杰罗丁·费拉罗(Geraldine Ferraro)，“我说不出口，但那是一个跟rich（富裕）押韵的字。”（I can’t say it, but it rhymes with rich）布什后来为这句话道歉，称自己当时想说的那个词是witch（巫婆）。（芭芭拉·布什的原话更有可能让人联想到bitch，即母狗或坏女人——译注）。

研究人员表示，男人侮辱有权势的女人还有一个特殊作用：打击她们的士气，激发出对女性拥有权力的不安。

传播学教授、宾夕法尼亚大学安纳伯格公共政策中心(Annenberg Public Policy Center)负责人凯瑟琳·霍尔·贾米森(Kathleen Hall Jamieson)说，历史上，对女性进行露骨的攻击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因此，像“恶毒的女人”和特朗普的其他公开侮辱女性的言论，实属罕见：

“Look at that face! Would anyone vote for that? Can you imagine that, the face of our next president?”
“看看那张脸！谁会投票给她？你们能想象我们的下一任总统长着那样一张脸吗？”

——特朗普评价卡莉·菲奥里纳(Carly Fiorina)

其实，侮辱已普遍变得愈来愈隐晦——可能是利用人们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刻板印象，因此也就更为恶劣。周三特朗普几次说克林顿“愤怒”，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也有一次说克林顿“情绪化”，这都让人联想起针对女性的负面性别刻板印象，觉得女人都是歇斯底里、没有理性的，贾米森如此认为。

特朗普质疑希拉里的“精力”，是在暗示她太软弱，不足以担当最高指挥官。有些亲密的措辞也有类似效果：

Calm down, dear.
“冷静点，亲爱的。”

——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首相对英国政治人物安吉拉·伊戈尔(Angela Eagle)说道

根据罗格斯大学(Rutgers)心理学教授劳瑞·A·拉德曼(Laurie A. Rudman)的研究，在人们心目中，男人应当是自信、强有力的领袖，女人应当是谦卑、合作，随时提供协助的角色，如果男人和女人的行为不符合这个刻板印象，就会令人感到不安。

贾米森表示，质疑一个女人是否讨人喜欢就能起到这种作用——有些人觉得贝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在2008年的辩论中说希拉里·克林顿“足够讨人喜欢”(likable enough)也属于这种情况——而且这种话会让女人感到难以反驳，因为如果她反驳了，就显得更不善良了。

有孩子的女人会被贬低为没有足够能力一边当领导一边当母亲；而没有孩子的女人又会因为没有达到社会对女性的期待而受到激烈批评。

Anyone who has chosen to remain deliberately barren, they’ve got no idea about what life’s about.
“故意选择不要孩子的人根本不了解人生的真谛。”

——澳大利亚参议员比尔·赫夫曼(Bill Heffernan)评价将连任澳大利亚首相的茱莉亚·吉拉德(Julia Gillard)

傲慢态度也是用来打击权势女性的常用工具。

Let me help you with the difference, Mrs. Ferraro, between Iran and the Embassy in Lebanon.
“费拉罗女士，让我来帮你弄清楚伊朗和黎巴嫩大使馆之间的区别。”

——乔治·H·W·布什(George H.W. Bush)在副总统辩论中对费拉罗做大男子主义的说教

攻击女人的相貌有两个目的：一是攻击本身，还有一个是在暗示对于女人来说相貌比头脑更有价值。和性有关的评论也是如此，一些人听到特朗普使用“歹毒”这个词的时候，觉得这里也暗含着性意味，尽管他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原文nasty也有“污秽、下流”的含义——译注）。

特朗普是把目标对准女性相貌的专家，但他可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Michelle Obama, her project is obesity. And look at her big butt.
“米歇尔·奥巴马(Michelle Obama)的项目太臃肿了，瞧她的大屁股。”

——有旁人说众议员吉姆·森森布伦纳(Jim Sensenbrenner)说了这样的话（森森布伦纳后来就此道歉）。

Did you see Nancy Pelosi on the floor? Complete disgust. If you can get through all the surgeries, there’s disgust.
“你见过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在议会坐席的样子吗？太恶心了。能做那么多的手术，就是恶心。”

——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Lidsey Graham)开了一个关于整容手术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