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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女:”你能帮我找灵魂吗?”|《失恋食堂》003

2017-01-24 小日 撕蛋

今晚没事,失恋食堂继续营业


我好久没有吃饭了。

——《失恋食堂》2017.1.23

 

寄生女:”你能帮我找灵魂吗?”

文:小日

 

(一)

今我把灯打开时,有点落寞。

这是第三天,食堂照常营业。

 

我搬了个废弃的油漆桶进来,这样我可以烧点木材,北京很冷。

食堂没有暖气,我决定给自己烫一杯酒,斯米诺伏特加放入少量乌梅,会让你想起一个女人,以及,当年和她一起喝的梅子酒。

远方的朋友给我寄来一本约翰·海恩斯的《星·雪·火》,那是我初中时代唯一摘抄过的书,我很喜欢。

最近我迷上的朗读。

所以我一边喝酒一边朗读《星·雪·火》里的文字。


什么也不做,当个无名小卒,那会是一种好生活。

像阳光下的一块石头那样安静。

伐木、劈柴、生火取暖、将雪和冰融成水,这一切对生活的追求和事物的追求都是无穷无尽的。

狩猎,以雪橇和狗拖着肉体行数英里路回家;学习雪上一只动物的行径,以便将毛皮从它背上撕下来。吃东西、洗濯,找时间睡觉;在寒冷中醒来,半亮的黎明,饥饿和思考。


约翰·海恩斯的文字让你回归一种生命原本的状态。

人、自然、雪地、星空,以及我此刻的火,我点了根烟。

没什么比一个人对抗孤独更孤独的了,但我只是孤独,而并非寂寞。

这一点,我很警醒。

我需要和生活中的女性保持距离,简单说,不要因为喜欢,就发生凌乱的关系。

我想今天没有客人了。

毕竟,失恋的和热恋的,都要回家过年。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回归一种生命原本的状态


(二)

咯吱,门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我其实开始有点害怕这样的相遇。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生命中会突然出现怎样的人。

正让我想到一本书,劳拉·穆尔维的《恋物与好奇》,我起身,迎客,记得我刚刚朗读到的那一段篇章,在《星·雪·火》里,约翰·海恩斯说:这一切对生活的追求和事物的追求都是无穷无尽的。


我看了下客人。


从身材看,是一个纤瘦的女人,相对骨感,身高167左右,长发,直发,事实上,让我注意到的重点是她的气息。

我能闻到一个人的气息,某种意义上,我是条狗。

她还没有说话,我立马脑海里回忆了我以往的各类前任,我发现她的身体在我眼中浑浊不清。


“你好。”她说,语气很冷。

我说的冷,是一种比喻,某种意义上,她的话里有一种厌世的冷。

“你好。”我回了一句,我语气也不见得多热情。

因为,我意识到我和她之间有一条漫长的河流,她不仅仅是不在我对面,而是我完全看不到她的对岸。


这种感觉我只遇到过一个。


那个姑娘曾经出现在我生命的四天,她来了就走,你永远不知道她为什么来的,也不知道她想要你什么,她是那种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人。

她仿佛没有出现过。

我说的这个姑娘,是我曾经的一个妞,叫SENSE。

我眼前的客人和她有点像。

但我知道,她不是SENSE。

 

我看不到她的对岸


(三)

她找一个地方坐下。

转身看着我,她外套里面穿了条裙子。

 

她没有穿裙子之外的任何。

无需我多描述,你能想象。

这里是失恋食堂。

我说着,把门一关。


慕名而来。


她皮笑肉不笑地笑,依然是那种冷,一种厌世的冷。

我抽一根烟,烟雾缭绕,抽烟是思考的方式,我仔细去看,却看不到她的灵魂。这点很奇怪,简单说就是,我看她,却发现她有一张没有辨识度的脸,这不是一张单纯用平面或不平面去区分的脸,这样的一个人,很怪,就好比人山人海,你永远认不出的人。


她天生就是以“过客”身份存在的。


或许,没有人能记得她。


同样,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气味,我说的没有,是指她没有自己的气,这个妞,你无法判断她是否有呼吸,也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看着她像看着空气,而她看着我,我也不确定她看着什么,说难听点,我会觉得她是充气娃娃的一个变体。

我大脑里立马闪过一个词:


寄生女。


她是一个寄生女。

 

她是一个寄生女


(三)

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有一种妞。

叫:寄生女。

 

先说外形,这类妞普遍样子不错,中上,区别微整妞,她们天生还不错,所以她们很少去整容,她们属于那种很气息很轻柔的女人,但比起女巫或者通灵者,她们的躯体是一张纸。

她们绝大多数命途多舛,单亲家庭,我很多年前曾经遇到过一个,她大腿纹了一条蟒,她14岁就曾经陷入无尽昏暗的童年,她们的灵魂被杀死在小时候的某年某月,在灵魂层面,她们属于被卡在时光缝隙里走不出来的人。


所以,她们只会在梦中回到那个时间点,由此痛不欲生,但无法自拔。


值得一说的是,她们会回到事故或意外出现的瞬间,她们的也人生由此定义,另一点是:她们肉体的年龄在生长,她的灵魂却永恒地被封印了。


这里有一种不对称,灵魂的虚弱和外表的成熟,简单说,瘦小的灵魂填不满她的驱壳。

所以,她们只能选择:


寄生。


所谓寄生就是必须依附更强大的灵魂,才能获得安全感。

这样的女性只要能活着,生活其实还不错,除了身体本身的先天疾病,基本命里都还可以。

因为这样的妞很容易激发陌生人的同情心。

重点是,她不会给人造成压力,她的灵魂对任何人都没有压力。

但同时,她也没有,存在感。

简单说,没有人愿意把一生投放在她们身上。

 

她们寄生在不同灵魂之间


(四)

我需要一点甜的东西。

这样才能找到她那个灵魂。

 

昨天,天才小导演阿一留了一包科隆邮过来的巧克力。

我找了个小锅,讲巧克力倒进去,放了些牛奶,一点肉桂,放到她跟前。


“从几岁开始的?”我问。


对寄生女而言,你无需任何铺垫,单刀直入即可,因为你冒犯她,她也没关系,毕竟,她经历的冒犯,远比你的语言深重,她喝了一小口,抬头看我。

她真的是只穿了条睡裙,对于寄生女而言,身体的私密根本不重要,她们的灵魂和身体是游离的,这样的妞其实很适合做演员,因为她需要陌生的角色去填充。

她的社会关系会相对复杂,充满不确定性。

职业也无所谓,她们可能是安静地乖巧的行政、前台、也有可能是妓女,职业对她们而言,也无所谓的,她们需要寻找不同人灵魂多余的一部分,来填充自己,但她们的灵魂早已停止成长。


“17岁。”她回答。


17岁,一个敏感的年龄,我设想了很多意外,身体的,家庭的,侵犯的,17岁,她发生过一个故事,所以她出不来。


“他死了。”她比我更直接。


讲真,她的回答让我打消了疑问,我稍微放心点,对寄生女而言,家庭破败或者性侵,才是最凶险的际遇,而她的状况是,她和她在意的灵魂一起停留在那个时空。


“游泳死的。”她直接说。


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找到我了。

因为我曾经在《我在游泳时想什么》里写到:水会告诉你一切信息。


“我知道我一定会找你的。”她说。

我摊手,“你是我第三位客人。”

 

被封印在那个时空


(五)

我无需猜测她的故事。

我知道我已打开了她的窗。

 

“17岁那年,他游泳,溺水。我知道你还有一个音乐品牌叫溺耳音乐,你在刺激我。”

她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我查过你的信息,你比他大三岁,你可以帮我找他吗?”

她迫不及待地问。


讲真,我不知怎么回答,那是已发生的历史,我回不去,没有人能回得去。所以,我只剩安静地聆听。


“我搞不懂你们男生的比赛,为什么非要输赢,他就是和别人游泳的时候溺水的,你知道吗?你每次说你在游泳的时候,我都觉得我看到的是他。他很喜欢游泳,和你一样喜欢。”

我算了下,她大概年龄在26岁的样子,有种天生的少女气,但没有根,我找不到她灵魂的支点,我知道,是这么多年来的时光将她的灵魂打闪了。


“他并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回了他一句。

“青春时代的输赢,只是想在爱的人跟前争口气吧。”我继续回她一句。

“但是,她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啊。”我再回一句。

我要击穿她,所谓打穿她的驱壳,就是我要让她抓狂,哪怕哭出来。

“你现在这样子,他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我继续进攻。

“你现在这样子,他活着才是灾难吧。”我继续试探她的心理承受力。

“就算他活着,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吧。”我继续放大,她却无动于衷。


讲真,我有点把自己说难过了。

妈的。


我要击穿她,释放灵魂


(六)

你连说话的方式都像他。

她终于真正看着我了。

 

听到她说这话,我心中一万个草泥马。


“其实你早就放弃自己了。讲真,我挺难过的。”硬来不行,只能软了。


“我换了很多男人,一如你说的,他是不会和我一起了,我和每个男人就一次,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我每次换了之后,我就会逃跑到水里,所以,我开房的酒店一定要有泳池,我会在泳池里呆一整天,我觉得我是水里的鬼。”


她终于敞开心扉。


“我每作孽一次,我就希望他能看到我在作践自己,我自己选择的,我每作孽一次,我就觉得离他更远,我也讨厌我自己,但是,你知道吗?我要用这样的方式去试探他,试探他是不是会回来找我,我已经好久没有梦见他了,我甚至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她继续说。


这很好,发泄,发泄出来就好了。


“最难过的是,自己最爱的人,突然有一天会变得模糊不清吧。”


我试探她,为让她平缓。


“你错了,不是模糊不清,我说的我不记得他的样子,是我不知道这么多年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他活着他会长成什么样子,如果他已经换了一个身体,那那个身体又是什么样子。”


讲真,她打败我了。


她的逻辑是时间性的。

她的推理是双线逻辑,非线性结构的二叉树。


她把自身的灵魂与身体的不合拍,运用到他的身上了。

我真的无言以对。

这让我很大挫败感。

 

她记忆深处,混沌不清


(七)

我决定开放一个特权。

我说,以后你不开心就来这里好了。

 

我潜台词是,你给我时间想想怎么办。


“不,我不会来了。”

她回答,“因为,我刚刚说过的,我和每个男人也就一次。”


“我这次来见你,就是希望彻底和他告别的。”


每一个寄生女都有很强的逻辑和原则,这是她们赖以存活的法则。

没有人可以触碰。


好,我笑笑。

饿了,难过完就会饿。她看着我说。

她的灵魂回归了,是个17岁的女孩,很简单。


17岁,17岁她在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饿了就吃饭吧。

在今天的失恋食堂,我蒸的是一碗白米饭,就的是贵州腐乳。

一碗白米饭,一小块腐乳,什么都没有。

除了粮食就是粮食,什么都没有。

特,别,实,在。

这或许会让我们想起傍晚回家吃口饭然后赶学校晚自习的日子。


17岁,17岁她在做什么呢?


吃完就回家吧,我点根烟在旁边抽。

看着她吃,一个瘦小的灵魂,正在吃白米饭,就着一小块贵州腐乳。


除了粮食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我在她吃饭的瞬间,我喝了口伏特加,笑笑,你这样就对了,或许,现在才是他希望看到的你吧,一个饿了就吃饭,难过就哭,能够为爱的人争论的女人。


就这么简单?她若有所思地看看我。


爱本来就是很简单的。


(第三章:完)


这,就是失恋食堂开业第三天的故事

你失恋了吗?有什么故事?请告诉我


撕蛋溺耳音乐的《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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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不同的观点,新浪微博:小日先生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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