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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宝

著名儿童文学专家，台湾台东大学荣誉教授、人文文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

万物静观

皆自得

林文宝

        钱锋，或可称之为当代中国基础教育界的狂狷者之一。2016 年 8 月，他以“万物启蒙”课程提名全人教育奖。

       所谓“万物启蒙”，是缘于他认为今日人们对于世间万物的真正关注与体察少之又少。只有真正重视、体验与关注外界的自然万物，方能唤醒和打通人内在的感官和感悟。基础教育，尤其是小学阶段的启蒙教育，对这方面的塑造尤其重要。

       他期许孩子“与万物为友，以自然为师”。他以儿童成长为起点，创造性地打通学 科边界，重塑格物传统，开启了体验式全人教育，为中国文化启蒙探索出一条新的路径，将理想的教育带到现实的世界。

       “万物启蒙”课程的独特处是：以中国文化为本源，尝试打通学科与文化的边界，这是目前启蒙教育的新趋势。“万物启蒙”，或许是对中国传统蒙学的一次继承与创新。

      “万物启蒙”的启蒙意义有三：一是传授常识，二是教化儿童，三是开导蒙昧。使儿童在人生之初即能明白万物事理，而后将这些课程内容编撰成书，通称为“中国文化通识读本”，壮哉斯言，谁曰不宜。

      今又编撰《万物启蒙诗歌读本》三卷：第一卷《草木之华》，第二卷《虫鸟之灵》，第三卷《风物之美》。书中不见编撰者任何说明，且注解亦不针对原诗，而是提供关联信息。个人认为《万物启蒙诗歌读本》更接近地气与传统，也更适于启蒙。因此，拟就传统诗教、诗歌本质与诗歌特质三方面略叙己见。

     首先，本文所指诗歌，当与诗、歌谣同义。

     诗或诗歌之于中国，可说水乳交融，而目前儿童诗歌逐渐流于想象的游戏；古诗歌则流于吟唱或背诵，非但不适当，且有悖传统诗教。

      透过历史的考察，我们知道中国诗教可谓源远而流长，所谓“温柔敦厚，《诗》教也”（见《礼记·经解篇》）。朱自清在《诗言志辨》一文里，认为诗言志的历程是：献诗陈志，赋诗言志，教诗明志，作诗言志。而真正关注童蒙的诗歌教学，不得不首推王阳明，尤其是《训蒙大意示教读刘伯颂等》一文，任时先在《中国教育思想史》一书中分析此文，认为其儿童的教育方案如下：

一、儿童教育的目的：蒙以养正。

二、儿童教育的原则：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三、儿童教育的方法：诱之歌诗，以发其志意；导之习礼，以肃其威仪；讽之读书，以开其知觉。

      王阳明能理解儿童。他认为诗歌可以“泄其跳号呼啸于咏歌，宣其幽抑结滞于音节”。他认为儿童期是人生的春天，该是充满了阳光、欢跃和歌唱的。王阳明非常重视诗歌的教化作用，音乐和优美的诗可以使儿童幼小的心灵充满对宇宙、对人生的希望和美感，这也顺乎儿童的本性和自然生长的法则。

      至于诗歌的特质，则在于音乐性。所谓音乐性，是说它具有音乐上的某种效果。中国诗歌的音乐性，又缘于中国语言文字的特质，宜于讲对偶，宜于务声律。

      总之，诗歌想透过另一种的语言处理，而成为一种乐语。我国历代韵文学的产生，皆源于音乐的需要。唐诗因为不能唱，而后有词的产生；词又因为不能唱，元曲于是产生。

     寻根溯源，文学的创始，即始于歌谣、传统诗教，诗歌的抒情本质与音乐性的特质，更与儿童的发展息息相关。考我国历代启蒙教材，即以韵文编写，即取其易记与渐入之效。及至清末，新教育开始公布实施，在新教育的发展过程中，历受日本、德国、英国、美国的影响，在各种西潮的冲击下，一直未能建立一套属于自己的教育体系与制度，当然诗教更不易广，今见《万物启蒙诗歌读本》出版，似乎更见启蒙的意涵。中国正在崛起，该以何种姿态现身？或许以固有传统文化素养为核心，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最后，我以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一文中的一句话作为本文的结束，也作为对“万物启蒙”的期待：

     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民族，都不仅有自己的创作习惯，而且还有自己的文学批评的习性。

（本文节选自《万物启蒙诗歌读本》代序《万物静观皆自得》，全文将在后续推出，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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