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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县行

丁邢 丁东小群 2024-01-27

                     

5月20日下午,突然接到缪力电话,说沁县政协邀请当年的老知青,参加端午节民俗文化节活动,她和丈夫呼中陶决定前往,问我是否愿意参加?我当即表示同行。从18岁到21岁,我在沁县插队,度过了难忘的三年。插队同学聚会时,常有重回沁县看看的动议,落实不易。我回过两次,最近一次也在十几年前了。当下北京酷暑,太行山区凉爽宜人,机会难得。缪力说,再问问同学,看谁愿意去?我打电话问了几位。有的说,家里有事走不开;有的感到时间太紧;有的刚从外地回来,需要休整一下。只有张惠文表示,离开沁县50多年了,还没回过。愿意参加,圆自己多年的梦。

时间紧迫,我赶紧上网查询火车票。从北京到沁县,乘高铁最便捷。22日17:08发车的G681次尚有余票,立刻订了四张。

22日下午,四人在丰台站相会,行驶3小时46分,20:54到达武乡。沁县方面派车接站,21:30便住进了沁州宾馆。


行程安排十分紧凑。23日一早,我们来到县城边上的西湖,观看龙舟比赛。端午赛龙舟本是南国风俗。15年前,沁县引进龙舟赛,连续举办十二载,疫情三年中止,今年又恢复了。赛程共三天。我们观看的是第一天的比赛。

西湖边上的二郎山,有石刻博物馆。1959年,沁县南涅水村出土北魏到北宋550多年间的石刻佛像1100多件。后在县城边上建馆展示。十年前,入选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我曾看过,这次重看,仍然感到惊艳。


历经千年以上的诸多佛像,均用当地石头雕塑,神态各异,表情丰富,无愧中国雕塑史上的珍品,石塔、石碑也有很高的文物价值。

可惜这批文物已经出土60多年,没有赶上新一代公众关注考古的热情升高。今年春天,我参观了临漳佛造像博物馆。2012年,当地出土北魏至唐朝佛造像2900多件,国家拨巨资在当地建造专题博物馆,并在国家博物馆举办特展,轰动一时。相比之下,具有同样价值的南涅水石刻,就没有这么幸运,至今仍然鲜为人知。

小东岭在沁县城南十余里,1938年3月24日至28日,朱德、彭德怀曾在村中古庙召开国民革命军第2战区东路军将领会议,国民党高级将领武士敏、曾万钟、高桂滋、朱怀冰也来参加,共商对日作战。朱德在这里住过一个月,八路军总部也曾在此短期驻扎。小东岭成为沁县境内首屈一指的革命景点,重建了当年开会的庙宇。朱德旧居也在布展之中。我插队的长胜村,距此不过三里之遥,当年听说朱德在邻村住过,半个世纪后,才得到实地寻访的机会。

看罢小东岭,回到长胜村。戏台、供销社、大队部都是我们熟悉的,我和缪力、张惠文当时借住的老乡的窑洞和房子,都还在,大家重新看过,感慨万千。

知青集体居住的牛家祠堂,已经夷为平地,无法再见。张惠文看到一处已经破败的旧房,回想当时住在里面,中了煤气,幸而及时跑出,有惊无险。村边小河对面,我们刚下乡时参加劈山工程的旧地还在,缪力被平车撞伤了腿,张惠文施以援手,想起来不胜唏嘘。

村里知道我们要来,邀请十几位“老客”和我们聚会。和知青有交往的老乡,最年轻的过了七旬,年长的已近九旬,重逢分外感慨,热泪盈眶。老村子已经破败,新村向西面发展,已经跨过了二里外的铁路、公路,甚至快要连上县城。新盖的房子都是一砖到顶,和当年的土房土窑不在一个档次。但我更关心老年农民的实际收入。当年和知青来往最多的栓柱已经73岁,他告诉我,现在养老金每月是133元。

王贵文和我同岁,是我的房东,当过村委会主任。八年前查出胃癌,做了手术,人消瘦得几乎不敢相认。我问他,村干部退下来有没有补助?他告诉我,正职一年十块,副职一年五块。他干了八年正职,年终补助只有80块钱。

下午三点,县政协副主席崔艳红邀请我们座谈编纂《知青岁月》。今年四月,他们启动这个旨在存史的项目,计划明年年初完成。目前已经搜集了一些史料。现任干部比较年轻,和知青并无接触。于是印了《致在沁知青的一封信》,想发到老知青们的手里。缪力在沁县生活11年,1979年离开。她曾担任公社书记、县委常委,和她共事的一些沁县干部虽已退休,还在老年学会活动。于是请缪力出面,联络当年的知青,诚邀撰稿,提供史料。呼中陶说,最近各地知青回忆录出得不少,大多由知青编写,以民间方式成书。像沁县由政协出面,组织编纂知青书籍,尚不多见。

我也有同感。谈了一些想法,我说:沁县政协能够把记录知青史实立项,纳入政协工作,作为老知青十分高兴。现在启动,时不我待。同村插队知青,最年轻的今年也满70岁了。疫情以来,我们村20多位知青,凑齐一桌已经不易,今春聚会只到六人。健康状况明显下滑,不少人有病,出门困难。写作、表达、回忆能力,开始走下坡路。有的已经先走一步,成为古人。现在是最后的时机,沁县政协启动编书十分及时。

编辑知青图书是有难度的工作。如何看待知青上山下乡,并无共识。回忆知青生活,有甜有苦,有喜有悲。有些人是高光岁月,有些人是至暗时刻。建议不必强求一律,尽量寻找最大公约数。最重要的是一个真字。真实的史料,真实的情感。只要出于真心,不同的色彩,不同的基调,都应包容和尊重。有的知青,无意撰稿,能够提供当年的照片、书信、日记的复制品,也十分珍贵。

如何寻找有效的编书路径?县里印了这么多《致在沁知青的一封信》,让我们散发,其实并非上佳选择。转交纸质信件,成本不低,效率不高。建议用互联网,更加便捷有效。建一个微信群,把尽量多的在沁知青拉进来。当年知青有400多来自北京,200多来自天津,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插队知青和本地回乡知青。北京知青,来自师大一附中、外语附中、43中、15中等不同的学校,分散在几十知青点,如今分居四面八方,国内海外,同校同村的知青联系较多。可以用微信滚雪球,越滚越大,争取联系几百人。有一些知青,写过回忆文章,我在1994年参与编辑《老插话当年》一书,邀请七位在沁知青撰写了回忆文章。还有几位,已经完成了整本回忆录。可以把已经完成的文本找来,在微信群里陆续展示。让真情呼唤真情,记忆激发记忆,形成滚雪球效应。出版社出版回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书籍,难度较大,建议书编出来,作为县政协文史资料印刷,早日和大家见面。

主事者接受建议,当即发起群聊。我又邀请数位熟悉的知青入群。魏光奇等入群后,再邀他熟悉的知青入群,一天时间,入群朋友已达60位。

24日,我们继续参观,御书楼和漳河源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漳河源距县城十几公里,现在是风景区。源头清泉不断冒出,水质甚佳。近侧立有一块石碑,上书海河源头。据说,天津方面有人来此寻访。


海河是中国七大水系之一,北京、天津都属海河流域。海河源头有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是发源于山西陵川的卫河,流经河南,海河全长1090公里;一种说法是发源于山西境内的清漳河,海河全长1032公里:一种说法沁县的浊漳河源才是海河源头,海河全长可达1329公里。河源唯远,是判定河流的常规标准。以沁县漳源的泉眼为起点,海河可拥有最长的流程。此意如经专业部门考察论证,沁县就不仅是“三晋花园水美名城”,而是“海河源头水美名城”了。那样,沁县对各地游客的吸引力,可能登上新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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