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唯SSCI”的典型领域 ——教育领导与管理领域国际期刊评介

本文结合科瑞唯安（Clarivate）最新发布的2020年期刊引用报告（Journal Citation Report, JCR），分析了教育领导与管理（Educational Leadership and Management, EDLM）领域的SSCI期刊动态。尽管教育类SSCI期刊有263本，但教育领导与管理的专门期刊仍只有3本。作为教育研究的一个主要研究方向，EDLM的专门期刊数量与其研究历史、庞大人员数量并不匹配。鉴于此，本文首先介绍了SSCI中与教育领导与管理相关的5本期刊；然后对非SSCI的国际期刊进行简要评介。一方面，本文期望为EDLM领域的研究者提供全面的信息；另一方面，我们也试图通过对这一领域的国际期刊分析，思考教育学科领域（可能出现）的“唯SSCI”的现象。

一

教育领导与管理的专门期刊

从JCR 2020的报告来看，263本教育类SSCI期刊中领导与管理的专门期刊仅有三本。

01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 Quarterly（教育行政季刊, EAQ）

EAQ 2019年影响因子是2.16，排名74/263，相比去年的影响因子有一定的下降，分区也从一区降为二区。尽管它的影响因子今年被EMAL超越，但EAQ作为教育领导与管理领域头名的地位难以撼动。作为全球100余所大学教育行政研究委员会（University Council for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UCEA）的会刊，UCEA旨在共同提高中小学各级各类教育领导者的培养质量。EAQ自1965年创刊以来，对美国教育领导者的培养政策起到了关键的作用。UCEA的主要会员机构为美国本土机构，因此，EAQ的文章比较关注美国本土的教育领导和管理问题。近年来，笔者在一些学术会议上，看到不少本领域的知名学者批评EAQ的发文太“美国化”，缺少对国际议题的关注。我们也观察到，EAQ在近两年刊发了两篇关于中国大陆教育领导问题的研究，也算是破天荒了。从过去三年作者的数量及分布来看，位居第一的美国有65位作者，排名第二的澳大利亚、中国大陆等分别仅有2名作者。

02

Educational Management Administration & Leadership（教育管理、行政与领导，EMAL）

2019年EMAL的影响因子为2.45，在所有期刊中排名49/263，其影响因子甚至超过了EAQ，这一表现可谓惊人。从影响因子变化来看，EMAL在2019年的影响因子由从2018年的1.80达到2.45，跻身教育类第一分区（Q1）行列。作为英国教育领导、管理与行政协会（The British Educational Leadership, Management and Administration Society, BELMAS）的会刊，年均接受论文53篇左右。从2017-2019的作者分布来看，英格兰41位，位居第一，美国30位，以色列16位，中国大陆作者12位，排名第四。从近年来的发文来看，相比EAQ，该杂志出了关注英国本土的问题，也非常关注英美国家之外，尤其是新兴地区（emerging societies），主要包括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等地区的研究。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2000年以来，以Philip Hallinger和Allan Walker 等国际知名学者的呼吁，他们提倡更加关注非西方国家的教育领导与实践问题，因为成功的领导实践依赖于特定的情境与文化。Hallinger和Walker等人早期主要关注亚洲地区的教育领导问题，多份专门针对亚洲地区的领导与管理研究综述被广泛引用。近年来，Hallinger及其合作者发表了多分针对亚洲、非洲、拉丁美洲、中东等地的领导研究综述，涉及许多专门国家，如越南、泰国、南非、埃塞俄比亚、智利、伊朗、土耳其等国别的研究。在笔者看来，EMAL的影响因子的上升，与这些区域性领导研究综述不无关系，EMAL关于非洲地区教育领导力综述引用在过去两年名列前茅。随着越来越多国家的研究者开始重视国际发表，参与国际对话，对这些区域性研究综述的引用也必然增多。

03

Educational Leadership（教育领导，EL）

2019年影响因子为0.29，在所有期刊中排名257/263。EL是一本定位于美国本土实践的杂志，一般发表1500至2500字的短文，主要是一些短评、经验总结或观点，论文年均79篇左右。严格来说，EL所发表的论文都算不上学术论文。EL对2017-2019的作者数量统计来看，美国有297位作者，加拿大7位，澳大利亚5位，中国大陆作者仅1位，排名第六。

二

以领导与管理为关注重点的SSCI期刊

另有两本杂志虽不以领导或管理命名，但其非常关注领导者在学校改进和变革中的作用，分别是School Effectiveness and School Improvement和Journal of Educational Change。

School Effectiveness and School Improvement（学校效能与学校改进，SESI）影响因子从2018年1.815下降到2019年的1.367，从去年的二区降到三区。SESI是国际学校效能与改进协会（International Congress for School Effectiveness and Improvement） 的会刊，主要关注基础教育的学校效能和改进、系统性变革、学校领导等主题。SESI在业内是声誉良好，其审稿程序非常严格，今年的影响因子跌幅表现令人诧异。不过，就SESI其一贯的质量来说，笔者认为这只是暂时的现象。从过去三年作者的数量及分布来看，作者主要来自美国（26位）、荷兰（18位）、英国（12位），中国大陆作者有4位。

Journal of Educational Change（教育变革杂志，JEC）今年首次被收录入SSCI，影响因子为1.79，在所有期刊中排名110，位于教育类期刊第二分区。该刊主要关注教育变革的实证研究，主要包括教育创新、教育改革和结构调整、学校改善及其有效性、文化建设、学校管理变革等主题。JEC年均刊发论文较少，约22篇左右，所刊登之论文质量颇高，且论文覆盖的国家面较广。从过去三年作者的数量及分布来看，美国作者28位，位居第一，英格兰5位，挪威5位，中国大陆作者2位，排名第七。

 JEC的创刊主编是国人非常熟悉的Andy Hargreaves，现任主编为波士顿学院的Dennis Shirley。Hargreaves和Shirley有不少合著，都比较关注领导者在教育变革中的作用。JEC首次收录SSCI就有不俗的表现，这与JEC其严格的审稿标准有关。其官网显示，平均每篇论文的接受时间为383天。

表1 教育管理与领导相关SSCI概况

三

哪些非SSCI期刊值得关注？

教育领导与管理SSCI期刊少，是这一领域研究者的普遍观感。导致这一现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多本EDLM专门期刊并未收录于SSCI期刊目录中。在国际EDLM研究综述中，选取的期刊除上述五本期刊之外，另外四本常被使用的期刊是：Journal of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Leadership and Policy in Schools；School Leadership and Management；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eadership in Education。这四本期刊均收录于另一个国际期刊收录系统SJR（SCImago Journal Rank），这是爱思维尔（Elsiver）旗下期刊Scopus数据库提供的学术期刊评价系统，欧洲和澳洲高校较多使用这一评价系统。SJR收录期刊更广泛，教育类期刊就收录1400余本，这四本期刊均在前1/4分区。下面就笔者日常比较关注的三本期刊作简要介绍。

尽管未被收录于SSCI，但Journal of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教育行政研究，JEA）在教育领导与管理领域却有着相当高的知名度和学术声誉。这一杂志成立于1963年，是第一本专门的教育领导期刊，其关注的议题较为广泛，诸多教育领导的经典文献都收录于这一期刊。遗憾的是，这一期刊一直未收录于SSCI。尽管如此，在我国香港一些著名高校的评价体系中，JEA的级别与EMAL是相同的。JEA关注各国情境中的教育领导问题，年均发文量在55篇左右，所发表论文的国际合作程度较高。按照SJR的报告，2019年国际合作率（多国学者合作完成的文章数）达到24.2%，近三年这一指标为20.55%。

Leadership and Policy in Schools（学校领导与政策，LPS）重点关注学校领导者与教育政策对教师、学生发展的影响。杂志创刊于2002年，对北美地区的学校管理问题关注较多。近三年年均发文量35篇左右。2019年文章的国际合作率为6%，近三年为9.67%。

School Leadership and Management（学校领导与管理，SLM）创刊于1981年，由著名领导力学者Alma Harris长期担任主编，关注教育领导与管理领域的各种问题。近两年年均发文为25篇，2019年该杂志文章的国际合作率为13.5%，近三年这一指标为13.10%。

四

小结：用好国际期刊，而不“唯”SSCI

01

从教育领导与管理SSCI期刊的情况来看，尽管欧美国家的研究仍占主导地位，但近年来非英美国家的领导与管理问题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EDLM领域的一个共识是，成功的领导实践必须充分考虑不同的历史、文化和情境的影响。新兴地区与英美有不同的情境和文化，随着这些地区的国家越来越多的参与到国际发表和对话中，新兴地区的领导与管理研究也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和引用，成为影响期刊影响因子的重要因素，如EMAL、JEA近年来刊发的中国学校领导与管理研究逐渐增多。这对于中国学者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如何基于中国本土情境与文化，把我国学校教育领导与管理的故事，讲述给国际同行听，是中国教育管理与领导研究者们努力的方向。

02

SSCI期刊是掌握国际教育研究前沿、传播学术影响力的重要途径，但并非唯一途径。作为一个典型的不“唯”SSCI评判的领域，多本非SSCI期刊也同样是我们获取前沿资讯、表达声音的重要途径。EAQ和EMAL年均发文量不多，所关注的领导研究议题有限。上述三本非SSCI期刊，由于其专门关注教育领导与管理问题，涵盖议题较为广泛。对于某些研究主题的研究，除了搜寻SSCI论文，研究者们也可从这几本非SSCI期刊中寻找适当的文献进行引用。

03

教育部科技部近来发文指出，要破除论文“SCI至上”，建立一个更加科学的科研成果评价体系。尽管中国学者SSCI论文发表的历史、数量都不可与SCI体系相提并论，但这对社会科学也有一定的警示作用。SSCI只是期刊论文的一个指标，并不是唯一指标。例如在教育领导与管理方向，不能单纯地以影响因子，评判一篇EMAL上的文章质量必然高于EAQ的文章，这会显得很外行。因此，一些高校的二级学科可以尝试建立一个独立于SSCI的国际期刊论文评价体系。这一体系一方面要考虑到期刊本身专业水平、影响力（以JCR和SJR为参考）和学术声誉，但是不能唯JCR的影响因子、分区是瞻；另一方面，也要考虑到期刊的国际化程度（例如EAQ很少接受美国以外的研究）。二级学科可以根据不同的专业方向，制定本领域国际期刊论文的分类评价体系，并逐步完善同行评议体系和评议信誉监督体系。

教育学学科已经成为近十年来中国SSCI论文数量增长最快的领域之一。我们亟需在学科内部形成一个独立的、专业的国际期刊评价标准，在学术共同体内部逐渐形成共识，避免唯刊评文、重数量而轻质量。尽管这一过程会比较艰难，会经历阵痛，但这是提升教育研究国际发表的质量、建立世界一流教育学科必然要面对的议题。

参考：

1. 「数迹」“盛名”之下：SSCI 里的中国发表（2009-2018）

编辑 | 王锴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