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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觉得你最好》:一场家宴,饮食男女 |对话导演陈咏燊

艺东西 艺东西 2023-10-23


中秋档,港式爱情喜剧电影《还是觉得你最好》正式上映。

由江志强监制,陈咏燊自编自导,黄子华主演,这部汇聚众多香港影人的作品在前期点映中拿到了8.1分的豆瓣评分,成为2022年度评分最高的爱情喜剧。

有饮食男女的餐桌修罗场,有家族的手足兄弟情,与张学友经典粤语歌同名,作为近期十分纯正港风的爱情喜剧,《还是觉得你最好》导演、编剧陈咏燊向艺东西|东西文娱表示,创作的初衷就是想给自己在剧作上“玩一个小游戏”,想想如何在相对限制的空间中做出好的喜剧、戏剧效果。

此前,编剧出身的陈咏燊曾创作《河东狮吼》《地下铁》《捉妖记2》等作品。2019年,他的导演处女作《逆流大叔》曾入围金像奖,并斩获11项金像提名,是名副其实的年度黑马。
《还是觉得你最好》是陈咏燊第二部自编自导的长片,陈咏燊表示剧本打磨超一年,拍摄时是第九稿。
关于《还是觉得你最好》的故事,电影的英文名“Table For Six”更加直接了当。
围绕陈家三兄弟,四场餐桌戏背后串联起层层递进的亲情、爱情冲突。
起初是三弟爱做饭的女友猪猪搬进家中,再到同时是二弟现女友、大哥旧情人的Monica亮相,最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大哥也将闪电恋爱的喵喵带进家中。
三对恋人,三位家人,陈咏燊将杂糅着爱情、亲情的“欲言又止”端上了餐桌。
而这些戏剧性的冲突背后,陈咏燊表示,真正想表达的还是亲情。
在中秋这样的档期,《还是觉得你最好》是契合氛围的。
用陈咏燊的话来说,《还是觉得你最好》中既有经典香港喜剧的味道,也有更具完整性的情感关系。
一场家宴

每晚八点,家人必须回到家中一起吃饭。大哥作为大家长,设定了一个常年维持的规矩。
一场家宴,三对饮食男女。借着食物这一脉络,陈咏燊要讲的有爱情中的执念与疲惫,家庭中的圆满与缺失。
关于爱情,片中其实囊括了不同的几个面向,比如姐弟恋的爱情长跑、旧爱新欢的遗憾,有了三对迥异的情侣。
而关于亲情,背负着对于家庭的责任与眷恋,大哥一直约定着所有人八点开餐,但除了大哥,兄弟都早已希望离开曾经的家,选择各自的生活。

所以,从猪猪做第一道打边炉开始,两个最核心的矛盾就已暗流涌动。
要不要卖掉父亲留下的工厂,各自生活?如果没有沟通的误解,旧情人是否可能修成正果?……
为了在相对单一的场景中作出喜剧感与戏剧感,陈咏燊颇费苦心。
在访谈的过程中,陈咏燊强调其实好的故事节奏与场景本身没有绝对的关系。但相比过往拍法中,场景对于整体气氛、剧情的功能性,弱化场景辅助后,陈咏燊需要把矛盾推得再大一点。
比如在第一场餐桌戏,二弟、三弟两位女友陆续登场,大哥前脚撮合着猪猪住进家中,后脚就需要自尝苦果,眼看着前任成为二弟的女友同样搬进家中。尴尬、强颜欢笑,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到了第三场餐桌戏,猪猪研究了稀奇古怪的分子料理,在似是而非的氛围里,大哥发现了二弟隐藏许久的“撬墙角”心思,兄弟之间的裂痕初显,前任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
陈咏燊表示,每场餐桌戏都是一个矛盾的浮现与推进,但其实为了让这些吃饭的戏好看,早在吃饭之前的每一个白天,他就会埋好“定时炸弹”。
比如Monica、大哥在日常相处中解释清楚了分手前的误会,重燃了大哥弥补遗憾的希望。又或者喵喵与猪猪一同拍摄美食短视频的过程中,猪猪逐渐看清自己对做饭本身的喜欢,而非喜欢为“他人”做饭。
陈咏燊在成为导演之前,就曾作为编剧创作过包括《新扎师妹》《地下铁》《捉妖记2》在内的电影。他说,如何埋好“定时炸弹”,在该呈现的时候迸发出来,以及将群像戏的对白做的带感而不散乱,是一个绞尽脑汁发挥编剧理论的过程,尽可能写实、写尽人性与人性带来的冲突就会好看。
此外,陈咏燊提到这一次《还是觉得你最好》相对于以往经典香港喜剧片的区别在于,他的笑点并不是断点的。这一次《还是觉得你最好》是更加一气呵成的,强调整体的喜剧效果。
“并不是要追求单个片段的爆笑,但是整体的效果很痛快。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爱人家人


在聊到片中爱情比重时,导演提到其实自己最想要表达的是亲情,爱情只是一个“包装”形式。
谈到陈家三兄弟的灵感时,陈咏燊表示,三个角色其实都引入了他自己的成长背景,大哥、二弟、三弟算是不同阶段自己的一种投射。
陈咏燊谈到自己的成长背景,家中有两个姐姐,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妹妹,既做过很多年的弟弟,在姐姐结婚、妹妹出身后,他骤然成为了家中的大哥。所以他既有三弟曾经的自我,二弟在工作中的八面玲珑,也能体会如今做大哥的责任与疲累。

也是因为对每个阶段的状态深有感触,所以在处理家庭关系与不同年龄阶段的男性角色时,陈咏燊的处理更加细腻。
此外,陈咏燊提到,在早年学习喜剧创作的过程中,陈咏燊就是看着黄子华的戏反复揣摩,由自己喜欢的演员来表演自己创作的作品,在合作的过程中,黄子华与陈咏燊之间会有特殊的默契。
“他相信我的剧,我相信他的演出。”
而作为推动剧情主线、支线最为重要的化学反应,陈咏燊在三位女性角色的塑造上也各有特点,比如“外星人”一般的喵喵即是剧中的萌点、笑点,从暗潮涌动到最终的歇斯底里,喵喵一直是很关键的催化剂。
而猪猪作为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姐姐型女友”,一直是食物的主人。但是随着她美食视频的走红,猪猪也渐渐发觉她做菜的初衷并非是为了爱人,而是热爱本身。
以猪猪的觉醒最为典型,陈咏燊也一直强调,其实借助影片,他最想要表达和讨论的是“很多情况下,人有没有好好的了解自己。”
有没有了解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自己恐惧的地方在哪里,又或者是否能够直面自己的虚弱之处,才是藏在《还是觉得你最好》当中,最值得回味的部分。
这一点其实也体现在感情漩涡Monica的身上。她一直认为作为一个具有高认知的女性,可以处理好自己的感情,直面前任与现任之间复杂的关系。但真的当考验来临,Monica也有自己的亏欠感。

“爱情是我选择推进家庭故事的一个方式,当爱情开始挑战家庭关系的时候,每个家庭角色面临更多矛盾与选择。”谈到人物关系与作品的主旨,陈咏燊说到。

家中的东西就是人生

在影片开始之初,得知旧情人成为弟弟女友后,大哥短暂沉默,然后从烤炉内的酒柜拿出了一瓶红酒。
为什么要住在空旷、陈旧的工厂,为什么烤炉改造成了一个酒柜?
陈咏燊想借此强调,“这个人家中的东西,就是他的人生。”而无需无论什么人,什么家庭,都住在很大很漂亮的房子中。
在剧中,坚持住在叉烧厂内,其实也是大哥对父辈、对家庭的一种眷恋。
将工厂改造成住的地方,陈咏燊与团队的处理方式是,基于陈家的经济条件,整体的工厂结构不可能发生很大变化,在整体视觉上,这个家也是相对陈旧的。
但也正是叉烧工厂的这一设定,陈家的厨房很大,猪猪在其中也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当上一辈的东西被淘汰,陈家还会留下什么物品留作纪念,陈咏燊选择的是做叉烧的烤炉。
从开场被闲置的烤炉,到结尾大哥用烤炉最后一次做叉烧,物件的背后是人物对于家最具象的认知,也有大哥最终放下包袱,与兄弟们一同走出去的勇气。

除了家与大哥个人的成长,不同的角色房间也映射着角色的性格。最为典型的就是三弟的房间,陈咏燊解释到,三弟一心想要离开老家出去住,在个人发展上也一直很自我的追求电竞。所以他住的离房子的中心区域最远,会有一种独立之外的感觉。
空间、陈设本就是人物性格的一面。
随着Monica搬入家中,她收藏的各种老牌香港广告牌甚至庙会道具都被搬进了新家,配合每餐的氛围,Monica也会对家进行一定的陈设装点。招牌的变换在镜头上让单一场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些细节的处理都是陈咏燊比较满意的。
女人们的直播支架、老广告牌、新厨具,三兄弟怀旧的老家具、二次元的手办以及炒货留下的昂贵玩具……不同的元素杂糅在一起,是老的家,也是饮食男女同一屋檐下的调色盘。
作为一部港式风格浓郁的喜剧电影,在对谈的最后,谈及会不会内地观众理解有门槛,陈咏燊表示,“我常常觉得语言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在这个氛围、故事中情感到了,就不必太担心,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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