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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巴乔夫，失败的经济改革

漫天雪798 漫天霹雳 2022-09-01
收录于合集
#戈尔巴乔夫 1 个
#经济学评论 61 个
戈尔巴乔夫是一个毁誉参半人物，支持他的人和反对他的人，对他的评价两极分化。
我们是学经济学的，要克制自己在经济学之外发言，因此只对他的经济政策进行评价。事实上，对他本人的评价和争论，还将持续地争论下去。
戈尔巴乔夫上任的时候，就接手的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国。他看到美国和欧洲的繁荣，着手进行改革，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要建设一个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但是他着力改革的地方，都集中在政治领域，经济领域的改革几乎停滞不前。
这是他的认知缺陷，他不知道，一切政治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他更不理解哈耶克的深刻洞见：“经济自由”是最根本的自由，“政治自由”归根结底是为“经济自由”服务的。
因为经济才是人类生活的常态，经济实际上就是人类生活本身。每个人用稀缺的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就是经济。人们分工、生产、自愿交换、和平合作，就是经济。所以物质财富更丰富了，实现目的的手段更多了，就意味着经济进步，人的生活改善。
每一个政治人物，其实潜意识里都知道，改善经济和人的生活，才是他的执政合法性的命根子，区别只在于他采取了什么样的手段，能不能实现这样的目的。
戈尔巴乔夫以为民主是实现繁荣的手段，这是错误的归因。一切繁荣，都有自由因。私有财产、自愿交换，这是自由的核心要义，自由创造繁荣；人们通常归入“民主”的言论、限制政府权力等，同样都是自由的内涵，而不是民主。
所谓的民主，往好了说，不过是一种决策机制：多数决；有人说民主本来是好的，只是要防止“多数的暴政”，问题是民主的本质就是多数暴政。所以这种说法实际上是给民主涂脂抹粉。民主实行的条件是存在大量公域，因此需要多数决；民主实行的结果，就是把私域变成公域，因为民主的含义就是向他人财产主张权利，实际上就是再分配。
试想，一个人的家，一个人的财产，需要民主吗？不需要。只有在公共领域，才需要民主。斯宾塞说：“最好的民主，也不过是减少被强制的人数，而不能消除强制。”那么最好的社会机制，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干涉他人“同等自由”的私法社会。
现在的美国，就一步步堕入民主的深渊中。黑人向白人主张权利，所以有黑命贵；利益集团向大众主张权利，所以有保护主义政策，损害消费者肥了他们自己。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所有人都想损人利己，于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推进立法进程，结果就是相互劫掠，这里的多数在那里是少数，这里的所得在那里加倍偿还。
财富的生产与分配方式密切相关。如果一个人生产的财富被别人拿走，那就会选择向最低水平靠拢。最终，一个相互厮杀的动物丛林形成，每个人承受贫穷的后果。
美国之所以还能扛很长时间，一是因为过去的资本积累足够雄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够拜登折腾了；二是因为有自由、即私产这一强大的武器在不断遏止民主的冲动。
所以，要想促进繁荣，改善人们的生活，就是要遏制民主，减少公域，因为民主向来是强化国家的手段，公域从来就是权力插手的领域。只有每个人自由地行使自己的财产权，有恒产者有恒心，其结果就是繁荣。
但是很明显，戈尔巴乔夫错置了因果关系，在经济自由方面，他做的很少，或者说，做不下去。而且，仅有的做的那些，也是错的。
他在执政初期，曾经提到经济改革，但是很快就改弦更张，把重点放到了政治领域。
1985年4月23日召开的苏共中央全会上，戈尔巴乔夫谈到“加速战略”时指出决定国民经济发展主要方向的，首先应当是计划。同时，应当对计划工作采取新的态度，积极采用经济杠杆，为发挥劳动集体的主动性提供广阔天地。苏共二十七大制定的1986~1990年第十二个五年计划与以往的计划相似，核心仍是重工业，特别是机器制造业。
由此可以看出苏联与我国改革开放的根本不同。我国改革，是自下而上的改革，尊重人民的首创精神；苏联改革始终是自上而下的指令。我国始终是“我们不要做什么，交给市场大胆试大胆闯”，苏联始终是“我们要做什么”。这是两种理念的差别。结果显而易见，市场要比集中统一聪明得多，我国由此取得了经济改革的巨大胜利，短短40年，人民生活水平实现了几何式提升。
在以计划为主导的体系下，一切资源由当局调遣，消费者需要什么，并不是他的优先排序。他既不知道怎么样经济地组织生产，也不知道你到底需要什么，因为价格被杀死了，人们无法表达偏好，利润被杀死了，企业无从知道大家需要什么，也不知道生产什么最有利。整个国家，只有不计成本地投入军事工业和重工业，满足人们需求的东西全被抽走，经济的混乱和普遍匮乏就是必然。
正如俄联邦原政府总理卡西亚诺夫所说：“我们能让宇宙飞船升空，能把人带上太空，可就是不能制造一个很好的收音机。”
别说收音机了，面包都生产不出来。
有人怀念那时候，说“苏联意味着免费的住房、医疗与教育；意味着没有贫贱富贵之分，大家是平等的，所有的退休金都是自己工资的60%—70%。吃的用的价格特别低，让你有足够的钱去购买。”
然而他们没有告诉你的是，没有卖的。
1985年5月，当局还决定严格制止酗酒现象。他们又错误地归因，认为苏联男人爱喝酒造成了经济的停滞和国家负担的加重。结果不出所料，跟美国“禁酒令”如出一辙的是，黑市和暴力犯罪直线上升，反酗酒运动很快就以失败而告终。
经济改革后来做出了一些市场化的调整。1987年6月25-26日，苏共中央召开六月全会，核心是经济体制改革。经济学家与政府成员一起制订了经济改革构想，总思路是：扩大企业自主权，加强对劳动的刺激，提高利润的作用。获得自主权的企业迅速提高了职工的工资，1988年工资增长8%，1989年增长达13%。1988年年中，通过了允许开办私人企业的法令。
然而这项改革很快就引起了保守派和既得利益集团的阻击，他们认为不应当放；而另一方面，主张彻底改革的一方却不满意，认为步子不够大。加上信贷扩张、物价上涨、美国制裁、能源开发受制于技术因素无法开展等等因素，到了1988年6月，经济改革就已经彻底停滞，戈尔巴乔夫正式把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弃之一边，专事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发展。
其实纵观整个苏联时期，从来没有像样的经济改革。像我国这样改善无数人生活的、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苏联更是不可想象。不论人们有多少政治参与的热情，不论他们有多么浓厚的大国情怀，钱袋子才是最真实的，经济生活始终是第一位的。
没有经济改革的成功，没有人们物质生活的改善，不管你怎么玩，玩的都是寂寞。正是经济改革的失败，葬送了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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