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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刚 || 老屋

六瓣花语 六瓣花语 2022-06-16

第624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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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记

老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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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刚散文

上一期(点击→):小刚 || 过年





老屋

小刚


记忆的初始是夯土老屋,屋顶盖着麦秸。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那样的房屋,堪称冬暖夏凉。据父亲说,我家那两间老屋是在我和姐姐出生之前,是父亲和母亲一层层夯出来的。


屋有两间,里间一张红漆木床,两只母亲出嫁时红木箱子,一张红漆书桌,桌上一盏没有玻璃罩子的煤油灯,灯芯焦糊。外间一方矮饭桌,桌上一年四季摆着些咸菜。另一张方桌稍旧放在院子东边简易搭建的锅屋里,那是他们与爷爷奶奶分家时所得,桌子旧了,榫卯处早已松懈,使用时吱吱呀呀。院里两个大物件,一口水缸与一盘石磨。水缸里是一桶桶挑来的砖井水,石磨能将粮食磨成牛奶一样白色浆液。母亲把浆液神奇般变成煎饼,煮成豆腐,做成粥,一口一口喂进我的嘴里。


那时候我以为大人长大后都不用睡觉,每次被尿憋醒,都看见母亲坐在被窝里就着昏沉的灯光拧线(将棉花拧成棉线)或缝制棉衣。母亲大字不识,家里唯一一本书是一本画报,画报里永远都书签一样别着些鞋样(纸质做鞋子模子),有大有小。一直到我上学后才知道画报里的内容,都是全国开展批斗刘少奇和邓小平的各种画面与文字。


在我印象中,家里好光景是因为小妹出生带来的,她注定是个富贵的人。1979年小妹出生后家里生活逐步有了些改善,床头木箱里经常能散发出苹果、面包、香蕉的味道。母亲把木箱子上了锁,我经常放学回家趴在箱子缝那里闻一闻飘出来的香味,知道食物还在,然后心安。那时候吃苹果很有仪式感,需周日父亲在家时。母亲将收藏发皱的苹果切西瓜一般切成若干份,全家围坐一起取而食之。在小妹出生之前我能分一半苹果,她出生之后我与父母、姐姐分食另一半。





记得现在的老屋是1984年建的,在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外公是个泥瓦匠,舅舅也是,整个工地上几乎都是舅舅(有的是远房的)。他们垫宅基,铺青石,磊砖瓦,忙得不亦乐乎。我与堂兄亦成为小帮工,帮忙去窑厂运砖,去瓦厂抬瓦。房顶一根主梁,分撑若干木称,一层竹席,一层沥青毡,再一层木条横撑,最后上水泥瓦。舅舅们一边盖房一边对我说我爸爸能干,小刚以后有了瓦房再也不用发愁了。是啊,那时候在村里,这样的瓦房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新房建好后我经常躺在床上欣赏白色的墙壁,跟住院时医院白墙一样洋气。盖房子掏干了父亲所有财富,还欠下许多债务。连姐姐即将上初中十多块钱学费都拿不出,14.8元学费还是舅舅硬从父亲手里‘’抢‘’来的。


再后来,老屋里增添了12寸黑白电视里,长城牌落地电风扇,父亲从别处淘来的二手缝纫机……


当村里家家都盖了瓦房的时候,我家的房子已显斑驳感。但我一点也不羡慕别人家的新屋,一直觉得我们家是最好的。父亲把院子里泡桐树和屋后洋槐树挖了放在河里浸泡,然后做成衣柜、条几桌。那时候真好,我们逐渐长大,而父母却不见老去。


之后我在老屋里做作业,偷喝酒,与一群伙伴跳霹雳舞,议论女同学。直到我参军以后,一切都变了。


每次休假回到老家最幸福的事就是天明时自然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父母说话的声音,就听到远远的狗吠、院子里的鸡鸣,就听到院墙外悉索的脚步声,就听到他们碰面打招呼时熟悉的乡音。我不想睁开眼,就想那样永远躺在床上清醒而安全地睡着。


这是个换屋的时代,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搅了进来。在远离故乡的城市我已经换了多次房屋。母亲也在我换第二套房屋时离开了人世。心里最大的愧对是没能让母亲在老屋里终老。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停地折腾,身上都捆绑着父母沉重的年轮。而换来换去的楼房里,哪一处才能安放孩子们的故乡记忆?


大年初三,窗外大雨。晨起久立于此,与千里之外的老屋隔海遥望。数十年的别离,它的屋基是否依然牢固,是否还能经受住这样的风雨。堂屋里摆放着母亲的遗像前,姐姐与妹妹有没有抽空去上柱香,有没有点上那两根白色的蜡烛,给母亲寒冷的老屋取取暖……




20190207,正月初三


小刚。久居海岛,在时间的流水里清洗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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