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学 | “天坑”的另一面
记者 | 吴昊峰 黄水一
“21世纪是生命科学的世纪。”这句话在中国被广为传颂，经久不衰，也曾给了许多学生憧憬与期望——直到基础学科遇冷，“生环化材四大天坑”的说法横空出世。“天坑”之首的生物学，让很多生物学生有了“受骗”的感觉。
从新世纪的“希望”，到人人避之不及的“巨坑”，生物学承载了太多的价值评判。与其迅速抵达结论，我们不妨先从了解生物学的基本信息开始。
制图：李君悦
什么是生物学？
说起生物，相信大家都不会觉得陌生，这是一个探索生命奥秘的学科，也是每个人在中学阶段必修的基础课程。而有的人正是由于对生物有较高的兴趣，选择了生物学作为大学学习的主要内容。
目前就读于南师大生物科学专业大二的王心怡就是出于中学期间对生物的了解，认为自己比较合适，所以选择了这个专业。不过在就读的过程中，她发现这个专业和她的想象有所出入。
“一开始我认为生物还是与中学时期一样比较有趣，但进入大学进行专业学习后我发现，生物学其实还是很难去学习和理解的。”其中一个原因是，生物专业的学生不仅需要掌握生物知识，还有很多类似高数、大学物理、无机化学、有机化学这样的基础学科需要学习。
在本科阶段对生物科学各个门类的分学科进行基础性学习，接受一定量的生物背景训练，有利于培养生物学的直觉和敏感，以便于发现问题以展开研究，从而为日后深入地开展某一领域的生物学研究打基础。
“利用已知探索未知”
区别于其他学科，生物科学最大的特点是以大量的实验为基础。已经保研南师大动物学方向的龚德文认为，在动物学实验课上能零距离地感受到动物的内在，了解生命的结构和意义。
同样是实验课程，也同是南师大的闫华超觉得最有意思的课是生物化学课，即用化学的反应解释生命现象。他认为，“把生化学好就会基本知道所有生命活动的秘密，生物学是最难也是最有成就感的学科。”
实验课程也不总是那么有趣。
在分子实验课上，因为研究DNA/RNA之类的、肉眼看不到的东西，闫华超就对着空试管做实验。有时候一天不吃不喝做完了，一检测，试管里什么也没有，他会气的想砸仪器。
在实验中，不到最后一刻，往往都不知道结果如何，一出错就要全部重来。因此实验过程中包含了很多的不确定性。
除了不确定性，科研的机械性也是很多人视生物学为“天坑”的原因之一。
浙江大学竺可桢学院求是科学班大二的陆天峰在大一暑假就进入了做纯生物化学研究的实验室开始科研实习。据他回忆，实习的日子里，都要做很久的实验，而且“那样的工作大多是很机械的、没有创造性，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当时他就有点迷茫了。
后来他“跳槽”到了另一个导师的实验室。那位老师告诉他，普通的实验技术两天就能上手，他会做的别人也会做。如果想在众多竞争者之间有竞争力的话，就必须要有技术壁垒，要会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比如计算机。
“我现在觉得，生物科研真正有意义的部分是去开发各种生物工具，但是那只要5%~1%的人做就行了，剩下的人只要用他们开发的工具按部就班做一些项目。也就是说，生物学术的发展的最大推动力是生物技术的发展，而且那些生物技术的开发人一般都不是生物背景。如果你只是学一个生物学的话，其实你的工作大部分都可以被替代。”
“做任何事都是有价值的”
基础学科专业学生培养周期长，一般需要获得博士学位才能在就业市场上有竞争力，本科生就业率低，“找不到工作”；科研过程枯燥，投入和产出不一定成正比，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些学科特征，使得生物专业处于知乎的“专业鄙视链”的底端，一直背负骂名。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对，快逃”。陆天峰笑着说，“对于我的专业，我的感情很复杂。我对它有抵触，也有热爱。”他抵触的是实验中机械重复，却又不得不为的操作；热爱的是科研中开拓性的工作，与苦思冥想终获灵感的那一刻。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价值的。同是南师大生物科学专业大二的王周圆说，“可能退出的人真的是不喜欢实验。而且科研的回报性可能没有那么充分，对于一些人来讲满足不了需求，只要热爱能坚持还是很有希望的。”
每一个学科都有其丰富的内涵，生物学亦然。片面的价值判断掩盖了生物学的多重面向；“天坑”的另一面，其实是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吴昊峰
浙江大学，第七期深度营成员
黄水一
南京师范大学，第八期深度营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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