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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真的要离开,不再给大陆“赏饭吃”吗?

伊森艾玛 2023-06-22

富士康正式宣布,将在印度投资7亿美元(约50亿元人民币)建厂,工厂选址为印度南部卡纳塔克邦首府班加罗尔机场附近,占地面积约300英亩,工厂主要用于生产iPhone零部件,也有可能组装iPhone和为其他一些正处于起步阶段的电动汽车生产一些零部件。按照富士康的规划,这座工厂会在未来十年内创造10万个工作岗位。

富士康在大陆经营发展几十年,拥有百万级员工,为富士康的产能提供极大贡献。随着苹果公司对印度市场加大投资,富士康不出意外也会紧跟其后。苹果只要加大印度市场的投资布局,那么大陆富士康工厂的订单就会减少。苹果计划在2025年时将印度iPhone产能提升到25%。一旦成功,估计到时候真的要说一声“再见了,富士康!”

FOXCONN

企业文化很多时间就是领导人文化,所以聊富士康我们就要从其创始人郭台铭这里讲起。郭台铭,1950108日出生于中国台湾省台北市,祖籍山西省晋城市泽州县南岭乡葛万村。郭台铭的父亲是战乱时由东北辗转来台,之后在台当了五十年警察,且把郭台铭四姐弟拉扯大。郭台铭自己回忆,“一家六口住在不到十坪大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年,房子虽小其乐融融,虽然父亲公务员的收入有限,但姐弟们衣食不缺,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

家里条件一般,又是老大的郭台铭1966年考入台湾“中国海事专科学校”,靠半工半读完成学业。服完兵役后,郭台铭在复兴航运公司当业务员。那个时候,台湾正处于中小企业带动出口贸易、经济准备起飞的时刻。1971年,郭台铭结识了百货大王林百欣的女儿,台北医学院校花林淑如,两人相知相恋。林家当然强烈反对,但林淑如还是坚持了下来。

或许是两人感情路遭受了不少白眼,或许是想给妻子更好的生活条件,郭台铭有了创业的想法。朋友告诉郭台铭,有个外商有批塑料零件的订单,要找工厂生产。于是,郭台铭把母亲给他准备的20万新台币结婚钱拿了出来,又找几个朋友凑了10万新台币,19732月成立了“鸿海塑料企业有限公司”。租了间只有70平米的“厂房”,招了15个人,生产塑料产品。

不幸的是,一开工就遭遇全球石油危机,原料价格大涨,钱亏得精光。1975年,当初合伙的朋友纷纷撤股,眼看就要倒闭。最困难的时候,郭台铭甚至有三个月没给家用。家里连奶粉钱没有,林淑如只能给儿子喂米糊。为了解决困境,林淑如厚着脸皮回到已闹僵的娘家,借来70万。这时,他们的女儿又出生了。这次为了让郭台铭有机会接触孩子,林淑如带着孩子们去厂里住。林淑如不仅要带孩子,还要给厂里的工人做饭。

当时黑白电视机刚兴起,郭台铭小厂便从制造黑白电视机选台按钮开始做起。1977年,公司扭亏为盈,郭台铭从日本购买设备建立模具厂,后来又陆续投资建立电镀部门与冲压厂。

1981IBM推出第一台个人计算机。郭台铭靠成熟模具技术,以连接器、机壳等产品为重心,力行“量大、低价”的竞争策略,迅速占领市场。1982年,公司再度更名为“鸿海精密工业股份有限公司”,郭台铭继续投资1600万元进入计算机线缆装配领域(连接器)。

1985年,郭台铭成立美国分公司,并为鸿海集团取了个全球品牌名“FOXCONN”把公司推向世界。FOX代表模具(Foxcavaty),CONN代表连接器(Connector),是他起家的两个宝贝。

为了省经费,郭台铭雇了个美国人一起一个州一个州的跑业务,这也是郭台铭与鸿海最艰苦的时期。郭台铭住廉价汽车旅馆、在路边小餐馆一天吃两三个汉堡果腹。事业有了起色之后,郭台铭便想让孩子到美国去接受更好的教育。林淑如为了照顾孩子,跟到美国定居,而郭台铭则留在台湾打拼。

19887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鼓励台湾同胞投资的规定》。规定发布没多久,郭台铭来到深圳宝安的西乡崩山脚下租了栋五层厂房,在环绕厂房的成片荒草中,他对着从广东丰顺招来的150名员工说,“这里将建成世界上最大的电子工厂!”郭台铭选择在深圳建厂的原因很简单,内地的工人工资简直是白菜价。

1995年郭台铭又盯上了很多厂商看不上眼的计算机机壳生意。为了“抢生意”,郭台铭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的事业部,叫做“竞争产品事业部”,首要任务就是瞄准有潜力的产品,迅速研发制造,在最短时间内出品。当时全球最大的电脑厂商康柏,一直由LG代工机壳,但LG总是无法承诺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订单。郭台铭“乘虚而入”,去和康柏的人谈:富士康可以比LG用的时间短,价格更低。十多天交了第一批货,全部合格,半年完成第一笔订单。 到1999年,富士康成为康柏全球225个供货商中9大最佳供应商之一。惠普兼并了康柏,也把更多的订单给了富士康。IBM、索尼、思科、英特尔等后来都成了富士康的客户。富士康的每一个销售都会说那句口头禅,“你自己做,不如我做便宜。你让别人做,也不如我做便宜。”

苹果的“代工厂”

20世纪90年代中期,乔布斯回归苹果,推出iMac电脑,重新定义了电脑的外形,半透明的外壳还有软糖般的质感。苹果本来也是要找LG代工的,但LG迟迟拿不出能够参考的样品。这个机壳的难度在于,要在半透明的塑料体上打出数百个散热孔,同时保证机壳不变形。富士康综合考虑速度和成本,采用一体成型的解决方案,品质好,报价还比LG低,乔布斯非常满意,于是就有了后面的iPodiPhoneiPad合作。

2001年,富士康拿到了英特尔P3P4主机板的订单,闲不住的台湾媒体给郭台铭扣上了“民营制造业老大”和“台湾科技首富”的帽子,把郭台铭吓得不轻。他辩解说,“我告诉各位,广达是我大哥,广达绝对是老大。仁宝是老二,华硕和明基排老三老四,我怎么也是五名开外。扮猪吃老虎,从连接器、模具,到机壳、主机板,依靠在大陆的广泛布局,富士康慢慢吞下了整个电脑制造的链条,与芯片霸主英特尔深深绑定在了一起。到2003年,已经成为全球台式电脑最大的代工厂商。

手机领域,富士康延续代工电脑的路径,从零部件生产,到整机组装,只用了四五年时间。从功能机时代到智能机时代,富士康都没有掉队。2003年,富士康一年之内完成三次收购:100%持股收购全球第三大手机外壳制造厂芬兰艺模公司(原诺基亚的供货商之一);收购摩托罗拉在墨西哥的代工厂,接手摩托罗拉的订单;收购泛宏碁集团旗下国电的所有在外流通股份。2005年,又24.99亿元人民币收购了具有超强手机研发能力的奇美通讯。

1999年,郭台铭第二次回晋城老家祭祖,顺手放下一座模具工厂。山西有了富士康,山东坐不住了。烟台政府为了勾起郭台铭的桑梓情怀,专门找到了其母初永珍当年住过的老房子,办好房产证送到深圳。郭台铭喜不自胜,3.3平方公里的烟台富士康科技园随即破土动工。

2005年,为争取富士康到武汉投资,当地政府专门成立“富士康工作班”,耗时四个月完成40万字的报告,分析了武汉的优势与富士康发展相结合的前景。工作班又耗资30万制作了一部专题片,带到深圳播放。看到片中“山水兆富、环境纳士、佛岭蕴康”的字幕,郭台铭忍不住称赞“唯楚有才!”

2007年,富士康与苹果第一次大规模合作生产iPhoneiPhone大获成功,也让富士康赚得盆满钵满。从此,富士康就跟定了苹果。2009527日到66日,iPhone3GS上市前最关键十天时间里,64万部手机在富士康紧急组装完成,差不多每分钟,就有45iPhone下生产线,当时全世界没有一家代工厂能做到这一点。

在富士康,郭台铭有着“暴君”的绰号,他说过:“民主是最没有效率的。在企业里,领袖应该带着霸气。”。在这种管理思想的指导下,富士康成为一个纪律严明的现代军营。每个进入富士康的员工,上岗前都必须接受军训。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郭台铭,就连富士康的高级管理人员,也必须熟练地背诵《郭台铭语录》。

最高峰时,这家位于深圳市宝安区的企业拥有员工45万人,堪比一个中等规模城市的总人口。与其说富士康是个工厂,还不如说它是个小社会。在厂区里,宿舍、医院、餐馆、银行、超市、网吧,甚至连消防队都一应俱全,员工食堂每顿午饭要用掉10.6吨大米,向员工提供15万份以上的午餐。除了深圳之外,富士康还在江苏昆山、北京、杭州、上海、天津、太原等城市兴建了工业园,设有 36 家全资子公司,员工总数达 82 万之多。

不少曾在富士康工作过的人都说:“进了富士康,人就成了机器。”富士康作为全球最大的电子制造服务商对生产线有严格的要求。每个岗位的工作被分解再分解、细化再细化,每个在岗员工必须不间断地重复相同的动作。

富士康的工作制度是每2小时可以休息10分钟,上下班时间是早八点和晚八点,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60小时,每周加班时间不得超过80小时。员工进入富士康首先要签份“自愿加班协议书”,即保证每个员工都是“自愿”加班。员工底薪很低,如果要拿高薪,必须靠加班获得。协议里暗藏玄机,如果选择加班,就必须整月都加班;如果选择不加班,那么整月都没有机会加班。同时,线长等对员工的绩效考核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对待员工的方式非常粗暴。

2006年,《第一财经日报》写了篇《富士康,机器罚你站12小时》,郭台铭勃然大怒,将记者和编辑告上法院,索赔3000万人民币。他不喜欢“代工厂”这个称呼,就把公司改名成“富士康科技集团”。那年年底郭台铭说,什么时候富士康真正有了科技,就把科技这两个字去掉。

郭台铭上科技论坛演讲时说,“先进的生产力就是先进的制造技术,别人一分钟做五个,我一分钟做十个,就是我技术好,赚的就是技术的钱。”只是在百万机器人大军建立之前,郭台铭还是离不开大陆的廉价劳动力。2017年国务院举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郭台铭说大学生没有实干精神,不愿意进工厂、上流水线。

在深圳,你想区分一个人是不是在富士康上班很容易,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行了。如果这个人两眼无神,目光呆滞,没有一点笑容,那十有八九是富士康的员工。

2010123日,富士康一名19岁的员工从宿舍楼跳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这之后,就如同开启了潘多拉魔盒,至2010115日,富士康发生了14起跳楼事件。

第八起跳楼事件发生后,郭台铭专门从五台山请来高僧做法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526日,郭台铭匆匆赶往深圳,脸上写满惶恐:“我现在最怕晚上11点后接到电话。”“十二连跳”后的62日,富士康总部紧急宣布,全体员工整体薪资上涨30%,普通员工月工资从900元升至1200元。一周后,公司再度通知,深圳地区新员工三个月考核合格后,标准工资将再次上调66%。富士康所有的宿舍楼都安装了防护网,防止员工跳楼。

十二连跳后,据说郭台铭在深圳工厂冥思苦想90天,得出两个结论:富士康还要继续内迁,去人口更多、工资更低的地方;迟早有一天,百万大军必须换成百万机器人,他们不拿工资、不用吃饭、更不会跳楼。但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他也不知道。

郭台铭不是没想过把厂开到东南亚,但那里既没有稳定的政局,也没有遍及全国的机场、港口和铁路,更没有心甘情愿24小时三班倒的工人。20108月,富士康与郑州政府签订协议几个月后,工厂拔地而起,组装线也开始运行,每天能生产50万部 iPhone。在贵州,富士康挖空了三座山,建起了大数据中心和第四代iPhone生产中心,所有的材料都能循环利用。

2017年,特朗普上任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与中国对抗,首先开打贸易战,随后又以“惩罚”华为为肇始,启动科技战,特朗普政府要求与华为有业务往来的企业都要与华为“一刀两断”,否则可能面临美国的惩罚。富士康也是华为手机的主要代工厂,在华为最艰难的时候,郭台铭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临阵倒戈,停掉了华为在富士康所有的生产线和组装业务。为了向特朗普表示忠心,郭台铭豪言要在美国投资100亿美元建工厂,并称只要美国需要,富士康可随时撤出中国。

2019年,在接受台湾媒体的采访时,郭台铭大放厥词道:我帮中国大陆创造外汇、提供超过百万个就业机会,他需要我大于我需要他,中国大陆还需要靠我“赏饭”吃,不像有的人需要中国大陆的市场,还得跟大陆要饭吃。

郭台铭的错误,就是他认为“富士康给大陆创造了工作岗位”,而没有认识到:

没有1988年深圳春风照拂,也不会有郭台铭的突飞猛进;

没有政策厚爱和人口红利,也不会有富士康的日新月异;

没有华为等产业链的鼎立支持,也不会有富士康的业绩驱动;

没有工人们的辛苦汗水的倾情浇灌,也不会有富士康的财报硕果。

成也苹果,败也苹果。为了证明富士康离了中国依然能好,郭台铭关停了在中国内地近20家富士康代工厂,与此同时约34万工人就此失业。在美方的“承诺”下,郭台铭怀揣着雄心壮志赴约,没想到新任拜登政府不认可当初签订的补贴条款,富士康在美国的工厂处境艰难甚至面临烂尾的风险,投资购买的各种先进设备也变得毫无价值。

郭台铭并不气馁,在印度和越南等地投资建厂。在郭台铭的构想里,印度的廉价劳动力无疑能减少成本,做大做强,复刻在中国的成功。事实上,印度停水断电倒是常有的事。印度劳动力是比中国的便宜,但印度工人个性散漫,不愿意任劳任怨地加班,员工管理让人头大的问题。为苹果代工手机壳的印度塔塔集团良率只有50%,且印度根本没有一个完整的手机产业链。

和印度相比,越南要靠谱一点,但它只有九千多万人口,体量太小了,根本负担不起富士康的全球布局。而且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工厂生产运转根本无法保障。所以有紧急订单的时候,富士康只能重新依赖中国大陆工厂来加班生产。

苹果公司的供应链厂商数不胜数,富士康所掌握的未必其他厂商不能。为了按时交货,苹果决定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比如和硕科技、比亚迪、立讯精密等。对于代工行业来说,富士康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哪个地区都无法取代中国“世界工厂”的地位,是中国大陆赏了富士康一碗饭吃,而不是富士康给大陆赏饭吃!

竞选台湾地区领导人

早些年,台湾省就有呼声,请郭台铭出来选地区领导人。郭本人没回应,也并没多少人当真。2019年,郭台铭居然真的转战政坛了!什么市长,县长,民意代表这类选举,人家根本看不上,直接就捐钱冲着地区领导人位置而来。记者采访时,郭台铭语出惊人,直言妈祖当晚托梦,请自己要为台湾人民做事、帮助年轻人,既然妈祖显灵,所以他必须站出来。

妈祖林默娘于公元987(宋元熙四年)重阳日得道升仙,能平波息浪,化险为夷,救难解危,保佑渔民,历朝历代不断加封。因此,她成了我国东南沿海的保护神,不敬妈祖就意味着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台湾被日本人侵占后,妈祖崇拜受到压制。1945年台湾光复后,又迅速恢复。全台湾有一半以上人口信奉妈祖,保守估计是三分之一。

除了妈祖,郭台铭还信关公。关公是道教神明,但在港台地区还是很有市场,象征团结,忠诚,仁义。郭台铭发迹后,关帝信仰也融入到企业文化。2013年他还率企业高层到山西拜请关帝到台湾出巡。

“妈祖托梦”戏份一直伴随着郭台铭。以至其后来前往美国威斯康星州会见特朗普时,在飞机上也要亲自抱着妈祖、关公神像,生怕有什么闪失。

搞政治远比郭台铭想象的要困难,为抽出更多的时间冲刺初选,郭台铭心一狠,索性从鸿海集团退出。国民党正式提名韩国瑜后,郭台铭失望至极,高调退党。2023214日,郭台铭又表态希望回国民党参与“大选”,四年前退党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现在若能够为台湾来做事,他不拘任何形式,义不容辞。消息传出后,国民党内很多人就批评,说你要回党可以先道歉。对郭台铭这样的商界强人来说,你可以坑我钱,道歉我是不会说的。

白居易说“商人重利轻别离”,郭台铭是这样的吗? 发达后,郭台铭特意买了一处酒庄送给太太,并且以她的名字命名。2002年,林淑如被查出乳腺癌,郭台铭对媒体只说了一句话:上天待我不公。上天待我不公,即使给我金山银山,也抵不过一个结发的妻子。2005年,郭台铭荣升台湾首富,而林淑如也正是在这一年辞世。林淑如去世后,郭台铭先后与刘嘉玲、林志铃、郝蕾传过绯闻,最后郭台铭选择了小自己24岁的舞蹈老师曾馨莹。婚礼前,郭台铭特意前往太太墓地,在如炬的镁光灯下,三吻林淑如的墓碑,深情告白:“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第一,任何人再来,都只能排在第二。”

结语:

1983年,第一座生产苹果Macintosh个人电脑的工厂在加利福尼亚落成,乔布斯骄傲地说,“这是一台美国制造的机器。” 28年后,时任总统奥巴马在宴会上问乔布斯,“需要做什么,才能让iPhone回美国生产?”乔布斯毫不犹豫的回答:“那些工作不会回来了。”

令乔布斯引以为豪的Macintosh生产线在1992年全部关闭,戴尔、康柏、惠普等科技公司为降低成本,陆续将生产线迁往中国。苹果也被迫接受外包,乔布斯的美国制造梦宣告破碎。

商人逐利、市场潜力、形势所迫......在搬与不搬之间,富士康最终还是会选择离开。富士康的产业转移,折射出中国目前的发展现状,我们迫切需要向高端产业发展。在这个转型期,国家、企业、个人都会很痛苦,很挣扎。没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对于一个国家也是如此,这就是成长的必经之痛,就像我们98年经历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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