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建专业 | 办理认罪认罚案件的几点经验

笔者今年办理认罪认罚的案件不多，仅有三宗。一般情况下，认罪认罚案件基本上都是走过场，但今年办理的三起认罪认罚案件，似乎都未遵循常规，案件走向并未按控方指控思路走，在当事人已签署或将要签署具结书情形下，成功地将案件留在了检察院或有望大幅降低刑期。

当事人已经签署认罪认罚，量刑四个月。但笔者与另一位律师介入案件后，发现指控存在严重问题，坚决做无罪辩护。经过激烈地庭审交锋，检察院最终撤回起诉，当事人获得实质上的无罪。

当事人原定在第二天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笔者介入案件后，发现控方指控的证据非常薄弱，达不到证明标准，遂建议当事人暂缓签署。后经努力，案件被检察院作出不起诉决定，典型的中国式无罪。

正在办理过程中，当事人已经被取保，案件已到了审判阶段。经审查相关证据，发现公诉方遗漏了非常明显的自首情节。后理应能获法庭认可，有望在量刑建议基础上降低幅度较大的刑期。

透过上述三起认罪认罚的案件，对认罪认罚这四个字的认识，已悄然发生了变化，有了更高、更深的体悟。

其中最大的感受便是，认罪认罚案件并不比非认罪认罚的案件的难度更小，甚或更大。

运气好的话，其挑战性比非认罪认罚案件更强。有几点经验与感兴趣的读者共享（实际上，下面所谈几点并非是对认罪认罚案件的独有感受，而是在办理所有案件过程中得出来的经验或教训，算假借认罪认罚之名，留办案心得之实）。

一、审查证据，提出意见，需保持无罪辩护心态

律师与控方立场不同，对待案件的态度自然有别。

律师不要囿于认罪认罚这四个字，想当然认为当事人已经认罪认罚，抱有没有多大辩护空间的想法。

上述提到的网络开设赌场案件中，家属是在被关押的当事人将要签署认罪认罚的前一天找到我。

第一时间复制卷宗之后，审查过程中发现证据尚存有诸多疑点，远达不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实的证明标准。

事实上是无法查清。

在劝阻当事人暂缓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的同时，建议控方补充侦查尚未查明的一些事实。

补侦回来后，重新调取的证据对当事人非常有利，极大地弱化了公诉方的指控。

最后，正式建议检察院作出不起诉决定并获得肯定。

二、留痕，是最大的方法论

留痕，主要针对审查卷宗而言。

任何案件，无论大小，审查卷宗时一定要有留痕的习惯。

每一份证据的审查，要留痕；

每一次与司法工作人员沟通、交流的信息，要留痕；

审查卷宗伴随的辩护观点，要随时记录下来，有迹可循，为后续的辩护意见做好充分准备。

三、不间断与使用多种沟通方式，将有利信息有效地传递给司法工作人员

审查卷宗需要留痕，与司法工作人员沟通、交流案件观点，则需反复。

庭审时发表意见是一种表达观点的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甚至不是最主要的方式。

有效的辩护，庭中、庭外同等重要。

办案质量的好坏或高低，取决于辩护意见能否有效地传递给司法工作人员。

沟通有几种方式：书面、电话、线下。

表达辩护意见，仅有书面意见不行，邮寄或提交本身不代表信息（意见）已传递给了司法工作人员，还需要跟踪相关意见是否已经准确传递到位。

最好的辅助方式，就是事后不间断地通过电话或线下交流的方式，巩固和强化对方接受辩护意见的程度。

谎言千遍，都是真理，何况真理本身呢！

四、早上朗读与案件相关的法律法规，司法解释

我似乎不想解释这一点，但这确实是我个人的经验之谈。

新接的案件，我总是会在次日起床后，先朗读相关罪名的法律法规，主要是司法解释。

每一次朗读，都有收获，甚至指导了我后续审查卷宗和办理案件的进程。

另，程序方面，感兴趣的读者，建议有事没事常常朗读徐昕老师撰写的《庭前会议指引》一书。

这是迄今为止，对我实务工作指导最大的一本书，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