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Massa、Suria & 白鲟

Original 鸟人Robbi 鸦雀有生 2023-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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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鸦雀有生”的朋友不难发现，笔者是一个动物园迷。而2020年才刚刚迎来第三天，就传来了一则令人震惊而心碎的消息。当地时间2019年31日晚至2020年1月1日凌晨，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Nordrhein-Westfalen）克雷菲尔德动物园（Zoo Krefeld）的大猿馆（Affentropenhaus）突发大火，遭到完全焚毁。根据该动物园官网上的消息，包括欧洲动物园内目前最为年长的西低地大猩猩Massa（48岁）在内，共有一家婆罗洲猩猩（5头）、一只黑猩猩和另一头西低地大猩猩罹难，同一展区内的金头狮面狨（3只）、侏狨（6只）和青长尾猴（2只，doggetti亚种）也没能幸免。此外，展区内展出的2只刺尾鼠、果蝠和自由活动的热带鸟类也全军覆没。万幸的是，两只黑猩猩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成为这场可怕灾难唯二的幸存者。

克雷菲尔德动物园所在位置示意，引自Google maps

这场造成超过30头/只动物死亡的火灾，是欧洲动物园最近十年来所蒙受最为惨痛的损失。更让人痛心的是，这极有可能是场人祸。警方在火灾现场发现了孔明灯的残骸，有的还带有新年祈福的字条，怀疑正是其中一个落到大猿馆的屋顶而引发了大火。尽管德国法律允许私人在新年假期燃放烟花，但由于2009年同样是在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因孔明灯引发了一次导致一名10岁男孩死亡的火灾，其后除东北部的梅克伦堡-前波美拉尼亚州（Mecklenburg-Vorpommern）之外，其余德国各州均禁止燃放孔明灯。

最新的消息是当地一位60岁的妇女及其两位已成年的女儿在得知火灾的消息后，主动向警方自首。她们声称从网络上购买了孔明灯，但并未收到任何禁止燃放的提示，于是就以为能够在新年前夜释放。目前，德国警方仍在进一步调查当中，如果确认是这三位妇女所为，她们将面临最高五年的刑期和高达数百万美元的罚款。

克雷菲尔德动物园导览图，其中最右上角编号18的长方形建筑就是着火的大猿馆，一旁的17是大猩猩花园展区，截图引自该园官网

上一次较大规模的欧洲动物园火灾也发生在德国，2010年11月13日卡尔斯鲁厄动物园的家畜展区失火，其中的26只动物全部丧生，图片作者Craxler，引自Wikimedia Common

着火的克雷菲尔德动物园大猿馆于1975年向公众开放，是一个占地2000平方米的温室，为模拟热带环境，其内常年维持20-26摄氏度的温度和相应的湿度。就在周二（2019年最后一天），该动物园还在其脸书账号上发推，庆祝该园诞生的第二只大猩猩Bobóto的一岁生日。孰料，当天晚上就遭此劫难... 万幸的是，Bobóto一家七口生活的展区大猩猩花园（Gorilla Garten）尽管就在大猿馆隔壁，它们的生命并未受到火灾的威胁。

一岁的Bobóto生活照，截图自Zoo Krefeld脸书账号

大猿馆黑猩猩展区遗照，引自wikipedia

克雷菲尔德动物园此前在大猿的圈养繁殖上卓有成效。其中最为著名的恐怕就算是此次罹难的银背Massa，这头西低地大猩猩约在1971年出生于非洲中西部国家喀麦隆（Cameroon）的野外，1975年4月29日来到该动物园，是最早入住大猿馆的居民之一。查询国际西低地大猩猩谱系网站，Massa先后成为了16只大猩猩宝宝的父亲。而在2018年8月20日，德国纽伦堡动物园的Fritz去世之后（享年55岁），Massa也成了参与欧洲动物园保护繁育项目（European Conservation Breeding Program，EEP)最为年长的大猩猩。由于年龄原因，它已经不再参与繁殖，而跟另一头西低地大猩猩Boma（46岁）一起生活在大猿馆内颐养天年。原本它们应该还能更为长久地陪伴我们，可如今却倒下在了2020年的新年夜...

克雷菲尔德动物园还曾有过一家婆罗洲猩猩，分别是成年雄性Bonjo（19岁），成年雌性Lea（26岁），它们的女儿Suria（3岁），以及Lea跟之前生活在该园的雄性所生的女儿Sungai（15岁）和儿子Changi （9岁）。三只诞生在这里的年轻个体，是EEP繁育计划取得的宝贵进展，对于延续野外种群状况已经极危（CR）了的婆罗洲猩猩血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

大猿馆婆罗洲猩猩展区曾经的场景，其中个头最小的就是Suria，图片作者FakirNL，引自Wikimedia Common

灾难发生后，克雷菲尔德市民自发到动物园门口悼念，园方也已收到了超过4000笔捐款。在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园方和市政当局都表达了要重建大猿展区的态度，要继续该园在大猿迁地和在地保护上所做出的努力。

祸不单行，克雷菲尔德动物园大猿馆的火灾却还不是最糟心的消息。一篇于2019年12月23日上线的论文，宣告了白鲟，这一长江当中最大的淡水鱼类，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之一的灭绝...

现有的证据表明，鲟形目（Acipenseriformes）早在两亿年前就已生活在了地球上。而距今七百多年前，白鲟还常见于长江、黄河等大的江河之中，其后渐渐消失于其他河流，而仅存于长江。直到上个世纪70年代，每年长江中的捕获量还能达到约25吨（有确切记录的最大体长可达7m，体重超过200公斤）。然而，在过去短短的四十年左右时间里，这种长江水生生态系统当中的顶级物种，就彻底走入了历史。一段曾经延续了千百万年、波澜壮阔的演化历程，至此，戛然而止。

白鲟演化及消亡，终至灭绝的重要事件时间序列，引自Zhang et al. 2019

永别了，Massa、Suria & 白鲟！

写过的大猩猩：

徒步看山地大猩猩是个什么感受？（上）

徒步看山地大猩猩是个什么感受？（下）

维龙加（Virunga）：山地大猩猩 & 卫队175英灵

又有维龙加（Virunga）卫士殉职了...

维龙加（Virunga）：用生命守护生命

旧大陆动物园巡礼系列：

欧洲

意大利：不一样的意大利：罗马动物园

英国：一切的开始：伦敦动物园不完全游记（1）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