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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师生问答

2、背景资料

师生问答：埃航言论危机

（提问人：钱明雅）

Q1

#埃航遇难浙江女大学生#被部分媒体集中报道，上海广播电视台旗下“看看新闻”甚至主动艾特遇难者生前微博账号，被痛斥为“无良媒体”。媒体公布遇难者照片、真实身份、社交账号从而被骂的事件并不少见，那么如何才算是正确处理？

杜骏飞：

悲剧事件发生后，媒体并非无权披露死者信息，但按照专业伦理，要遵循“最小伤害原则”，且应给死者与家庭留有尊严。这个“看看新闻”的操作有些轻浮，其做法更类似爆料而非报道，其语言更类似炒作而非哀悼，缺了几分对死者及家属的尊重，也缺了几分新闻人的庄重。

Q2

在遇难者微博以及其他账号相关内容下，很多素质堪忧的网民对其恶言相向，“看个长颈鹿要去非洲、住几千块一晚的饭店，死了也活该”，甚至污蔑死者去非洲是炫富。老师您怎么看待在遇难者微博下进行攻击的这些人？

杜骏飞：

你说的“很多”素质堪忧的网民，有多少呢？我相信一定是极少数。你在死者微博下看到了不少心怀恶意的留言，是否就意味着他们在关注者里有很高比例？未必。是否就意味着这些人在网民里有很高比例？更不可能。

见到了一些，不代表就见到了全部，更不代表就存在着无数。即使我们在所见中见到了相当比例，也不代表那有统计学价值。

有时候，你只是因为内心无法接受，才会对某事耿耿于怀，也才会自感“看见”。此次事件里，这些恶意留言之所以被大众识别出来，无非是因为其言语出格、行为失范而已。

社会科学里有一个存活者偏差（survivorship bias，亦译为幸存者偏差），是一种常见的逻辑谬误，人们往往只能看到经过某种筛选而产生的结果，而没有意识到筛选的过程，并因此忽略了被筛选掉的信息。

显然，如果你感到恶意留言满眼，那或许就是存活者偏差带来的错觉，更多正常网民所发表的正常言论，只是没有被识别、没有被筛选出来而已。而更多没有机会在死者微博下发言的网民，自然更无法以大量观点来对冲你的阅读印象。

那些恶意者的动因和具体来历，我们还不清楚，但是以中国网民之巨，必然会有泥沙俱下的可能，这是由种群概率所决定的，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这些“特别的”人格特质，即使在概率上只是万里挑一，也当有数万之众。既然这样，有几十个人介入埃航事件讨论，并以恶言跳入大众的眼帘，并不奇怪。

你在“感觉”中难以接受那些缺乏人格的语言。我和你一样，也厌恶他们的言行。但我深知，这些人、这些留言，只是几缕被吹拂到眼前的乌云而已。一旦我们能拥有天空的视野，必能看到高远无垠，看到大多数人的善良、公正、正义。

下一次，如果再见到出乖露丑的言行，我希望你可以批判之，矫正之，也可以投以轻蔑的眼神。但是，唯独不要忧惧！

我们大多数人的“正常”的存在，是对那些极少数“反常”的天然遏制，而我们内心的镇定如恒，价值观的坚如磐石，也足以反击无聊的恶意。

Q3

在相关文章的评论下看到有人说，“媒体涌起抨击仇富心理，虽然给人警醒，但似乎并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反而使得话题升温，破坏受难者及其家人朋友的生命”。您觉得这种说法有道理吗？

杜骏飞：

气人有、笑人无、恨人富、望人穷，这样的仇富恨好心理，常常在网络上表现出来。生活中的强者时常变成舆论中的弱者，富人也总是被臆想为为富不仁、为富不义。——中国当下社会里，确实有社会阶层分化、社会心理对立，进而导致社会心态失衡、群体心理极化的弊病。

但这次埃航空难舆论中，极少数出格言行，已非简单的仇富恨好，也非简单的嫉妒心，从理性上分析，更与阶层矛盾毫无关系。作为文明社会的一员，如此中伤无辜死者，甚至在公共场合污言秽语，本质上是一种道德沉沦、人格疾病、言行失范，这是正常社会所不能容忍的恶习，它们也是公序良俗的真正敌人。

在讨论杀童案时，我曾说过，无论凶手遭遇过何种社会不公，他们都无权向无辜的孩子举起屠刀。同理，那些在埃航事故里辱骂死者的极少数人，无论他们的人生有多少不如意，遭遇过什么阶层矛盾，他们都无权将恶意发泄到一个无辜死者身上。

没有什么灾难，能大过社会失去善意；没有什么悲剧，能大过人类失去同情。

背景资料

当地时间3月10日上午，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客机坠毁，机上包括8名中国乘客在内的157人无人生还。

据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11日消息，埃航失事客机上8名遇难中国公民身份初步确认，5人因公外出，2人是联合国的工作人员，还有1名因私旅游的22岁女大学生。

不知道是“窥私欲”作祟，还是“美女”、“大学生”、“炫富”、“男朋友”等等标签给人的联想。部分网友和媒体，似乎对这位遇难的大学生“极感兴趣”。

一些媒体对她进行了相对集中的报道并且公布了其微博账号。在众多希望她走好的温馨留言之中也有一些人涌入遇难者微博说尽恶毒之话，诸如有钱去旅游，死有余辜。

事后，微博官方宣布关闭情节恶劣的账号。

元能力养成：敬畏｜反思｜宽容｜自尊

鸣谢：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公益传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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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王帅

责编｜江珊 王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