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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考斯基诗选-伊沙.老G译

Charles Bukowski 星期一诗社 2023-01-02

查尔斯·布考斯基(Charles Bukowski,1920-1994),德裔美国诗人,小说家。1920年出生于德国安德纳赫,3岁迁往美国,成长于洛杉矶。他的作品受家乡洛杉矶的社会环境影响很大,美国社会边缘穷苦白人的生活是他主要的文学题材。他终生放荡不羁,离不开酒、女人和赌马。干过洗碗工、加油站小工、电梯操作员、卡车司机、狗饼干工厂小工头、快餐店伙计等工作,在洛杉矶邮局当了近三年的邮递员,35岁才开始写诗。大半生困顿,到了晚年终于时来运转,功成名就,甚至开上了BMW。作为一位非常多产的作家,布考斯基一生写了数千首诗歌,数十年间出版了40多部诗集,数百篇短篇故事,6部小说,总计出版了110部著作。他的诗歌几乎全用底层语言写成,富有生活的粗粝感,是生命状态的真实展现。“我试图做的,如果能够施行的话,就是展现那些工人们的日常生活,比如当他回到家里见到的尖叫的老婆。每个人生存的最基本现实……几百年来的诗从来不提这些。”《洛杉矶时报》称:“华兹华斯、惠特曼、威廉斯和垮掉的一代,在值得尊敬的他们那几代人中把诗歌推向更自然的语言。布考斯基又推进了一些。”《时代》杂志曾将他称为“美国下层人民的桂冠诗人”。他的作品以十多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出版,尤其在欧洲广为流传。




天兆


猎鹰已经来到这座城市

俯冲而下

带走了鸽子。

狗和猫

仓皇回顾

落荒而逃

仿佛一个移动的阴影在下降

在它们

和太阳之间。


我也忧心忡忡

站在棕榈叶下

点燃一支香烟。

我观看猎鹰滑翔

优雅

在电话线之上

这是一桩美丽的

事件

那只猎鹰

从这个距离,

并且,当然,

它令我想到

死亡

死亡是完美的

正当的

但我把我的香烟

丢下

踩灭

抬头仰望那只鸟:

“你个狗娘养的……”


我转过身来

穿过门廊

走进屋子

当电话响起的

时候。




嘿,埃兹拉,听这个


我认为我学到了许多关乎写作的东西

当我读《凯尼恩评论》的这些议题

40多年前

忍饥挨饿的图书馆阅览室的灯光

落在我忍饥挨饿的双手

握住充满深思熟虑光荣的

肥胖的书页

忿忿不平


这些批评家


这些被宠坏的胖蚊子

好战


很好的精力

比我的公园长椅

更加充沛


我学到了文字能够

在任何事物之外

打败诅咒


它们

比绘画更棒

比音乐更棒

比肉体更棒

石头

抑或它们的

对应物


然而

所有我想干的

是不是有点荒唐

掀起图书馆员的裙子

看她的美腿然后

抓她的底裤?


我没有干。

文学声名便可开花结果

闻达于世

抓狂之时

懂得如何处之。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爸爸喜欢埃德加•爱伦•坡

我妈妈喜欢

《星期六晚邮报》

她先死

神父挥舞着点燃的烟卷

在她棺材上

焚香

我爸爸紧随其后

大约一年以后

在那紫色天鹅绒的棺材里

他的脸看起来像冰

被描画成黄色


我爸爸从不喜欢

我写的东西:“人们

不想读这类

事情。”


“是的,亨利,”我

妈妈说:“人们喜欢

读叫他们高兴的

事情。”


他们是我最早的

文学评论家

而且

他俩都是

对的。




我如何起步


花费了几十年我才认识到

为什么我总是选择

六七个以上的应征者来竞争那些

微不足道的船务职员的工作

在那些全国性的

小商行里

首先,我块头大……

这意味着我能举起沉重的

物体。

其次,我丑陋……

这意味着我没有威胁到

秘书。

其三,我貌似哑巴……

这意味着我太蠢

而不会去偷。


如果我做了生意

而像我这样的人来申请

工作

我将马上

雇佣他。


此为非常之道

我万变不离其宗

在另一种

业务中。




宠儿


一个充斥着成功之子的

世界

骑在自行车上

在好莱坞里维埃拉

在下午三点十一分

在一个星期二。


这就是一些军队

拼死保卫的东西

这就是许多女士

梦寐以求的所在:

这些脑满肠肥的

非生物

沿路骑车

或停下来聊天时

还坐在他们的自行车座上

温柔的微风爱抚着

他们镇定自若的脸。


我很少了解

除非军队杀死了可能

犯错的人们

但他们通常干的:

他们认为敌人是

那些他们针锋相对的人

而不是这些

指挥他们的:

宠儿的教父。




留在贝多芬情书上的眉批


想象:如果路德维希今天还活着

操着乐器沿着他的红色

跑车

顶上下来

他会捡拾起所有的疯狂

难缠的人在林荫大道上

我们会得到音乐就像我们

闻所未闻

而他仍然也永远不会找到

他曾经寻寻觅觅的

心爱的人。




环境


所有向上向下的路径

人们在痛苦中;

他们睡在痛苦中,他们醒

在痛苦中;

甚至建筑物也在痛苦中,

桥梁

花卉在痛苦中

于是未得绽放……

痛苦坐着

痛苦漂浮

痛苦等待

痛苦如斯。


不要问为什么会有

醉汉

瘾君子

自杀者


音乐是劣质的。

还有爱情

还有脚本:


此时此地

如我所写


或如你所读:

便是你之所在。




60码传球


大多数的人们都没有做到出色,我气馁于

与之共存,它是如此浪费:所有那些

身体,所有那些生命

故障:糟糕的橄榄球四分卫、很坏的侍者

无能的洗车场男孩和总统、懦弱的

门将

呆头呆脑的

车库机修工

笨手笨脚的税务会计师

如此等等。


但是

现在和以后


我看到一个执行者将某件事干得

自然而卓越



可以是

一些便宜的咖啡馆里的一名侍者或一个三流的

橄榄球四分卫

只拥有24秒上场时间的板凳队员

却完成了那赢得胜利的

60码传球。


它让我相信

奇迹的可能就在这里与我们同在

几乎每一天


而我高兴于现在和以后

一些三流的橄榄球四分卫

向我兆示信仰的真理

无论它是在科学、艺术、哲学

医学、政治以及/或者其他等等。


还有别的:我应该在这狗日的城市外围

拍摄万家灯火

就现在。




无忧无虑


他坐在那儿

身陷在他的椅子里

大大的满足

继而他告诉我

他离家出走后

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已经改换掉他的名字

结束的一切

重新开始


他的新女人

带给我们

新鲜的瓶装

啤酒。


她怀孕了。

他们已经

给这宝贝

取好了名字:


尼禄。




关于疼痛


我的第一个也是惟一的老婆

喜欢描眉画脸

然后她告诉我

关于此事

“全部的感觉是那么痛苦

对我来说,每一笔描画都是

疼痛……

一个错误于是

整幅画儿

都毁了……

你永远不会

懂得

这疼痛……”


“瞧,宝贝”我

说:“为什么人们不做一些轻松的事

某件你喜欢做的

事?”


她只是望着我

我想那是她

率先懂得

我们生活在一起的

悲剧。


如此之事

周而复始

在某地。




步步为本


身为邮差爬上山冈

他笑了

当他看到我。

我也笑了。

“吔,哈利,我知道:

这不过是一个老男人用一截软管

在浇公园小径。

你懂我……”


那些家伙认为它必须用于

战争

在任何时刻。

我不过是在

休息。

当我终于按下那个红色

按钮

他们希望我

回头去浇灌

剑兰。




为老男孩写的一首诗


他只是一只

斜视,

一身脏兮兮的白

有着淡蓝色的眼睛


我不会烦你拥有他的

历史

只是说

他命运多舛厄运连连

是一个善良的

老家伙

而他死了

像人们一样死去

像大象一样死去

像老鼠一样死去

像花儿一样死去

像水蒸发

风儿停止吹拂


肺被用废了

在上周一。

此刻他在玫瑰

花园里

而我听说

生机勃勃的阳春三月

正在为他演奏

在我心深处

我所了解的

不多

而你们中的一些人

也想

了解

关于他。


这便是

全部。




散步


下午两点半左右我在散步。

走过一群站在附近

围观一辆汽车引擎的孩子。

引擎盖支起,其中一个隐约可见

马达声轰鸣。


我走过

距他们30或40英尺远

当其中一个孩子喊道:

“嘿,老头!”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恭候。

他们什么也不说,向下看

引擎。


我恭候片刻,然后转过身去

沿街散步。


我听到其中一个大笑道:“我不认为

他会喜欢这个!”


我不在乎:在62岁

我还能踢他们的屁股

将他们中任何一个喝翻到

桌下。


靠近坟墓是可恶的,我愿意

他们中

没有一人如此。


这是一个美好的下午。


我希望他们搞定他们的

引擎。




困境


在这个冬天里走在我的

天花板上我的眼睛大小如

街灯。我有四脚像老鼠但

自己洗内衣——大胡子

心中难受,渴望获得,没有律师。我

有一张脸像一块毛巾。我唱

爱情歌曲并搬运钢材。


我宁死不哭。我不能

忍受猎犬没有他们又无法生活。

我垂下我的头靠在白色

冰箱上并想尖叫仿佛

永远的生命的最后的哭泣但是

我比山脉更大。




一匹马儿两眼发绿


你看见的就是你看见的:

疯人院难得

公开展览。


我们仍能四处走动

抓挠自身,点燃

香烟


有更多的奇迹


比浴中美人

比玫瑰和飞蛾。


坐在小房间里

喝一罐啤酒

卷一支香烟

用小红收音机

收听勃拉姆斯


已经回来了

从一打战争中

幸存而归


谛听冰箱发出的

声音


仿佛浴中美人正在腐烂


还有橘子和苹果

滚动着离去。




残余之物


万事大吉就像我尚未死去

老鼠在啤酒罐里移动,

纸袋子慢吞吞行如小狗,

她的照片贴在一幅画的上方

死去的德国人画的画,而她也死了

认识她花费了14年

如果他们给我另一个14年

我还是愿意认识她……

她的照片贴在玻璃下面

不论怎么移动也不会说话,

但我将她的声音录在了磁带上;

一些夜晚她说话了

她重又说话

她笑得这么真

说着大千世界,

这件事我总是忽略;

这一切将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有爱

但爱死了;

一张照片和一卷磁带

并不多,我已经温习晚了,

但给我14天或14年,

我将杀死任何一个

敢碰或拿走诸如此类的

残余之物的男人。




当胡戈•沃尔夫疯了……


胡戈•沃尔夫疯了,正在吃洋葱

并写他的第253首歌曲的时候,天在下雨

四月和蠕虫一起爬出地面

哼唱着《唐怀瑟》,他用他的墨水

打翻了他的牛奶,他的血滴到了墙上

他号啕,他咆哮,他尖叫,然后

倒下——

在楼梯上,他的女房东说,我就知道,那烂

婊子

养的不搭理他的头脑,一声不吭,他抬高了

他的最后一章

音乐,而现在我将永远得不到房租,以及有朝一日

他的一夜成名,他们将把他埋葬在雨中,但现在

我希望他闭上

上帝该死的尖叫——为了我的钱,他是

一头愚蠢的同性恋的公驴

当他们将他搬离这里,我希望他们

搬走,在一个善良可靠的

渔夫

或一个刽子手

或一个卖圣经小册子的

小贩手中。




关于格兰特


……一艘远洋班轮

船长微笑、放屁还知我

大名

海水沸腾并能闻到

撕裂成块的温暖的生肉味道

还有

半癫狂的生病的蜘蛛试图

将他们的腿彼此缠绕

缠绕一切

但他们缠脱滑落漂浮

失去腿紧靠船头

想要尖叫,但无法

尖叫

与此同时

我从一个大学来到这位格兰特船长面前

并且

正在翻译洛尔迦、兰波

君特•格拉斯,反反

复复

然后

在一篇普鲁斯特和帕琴的

对话录之后,在我的客舱

我强奸了一个富有美丽的少女

还有

后来她变成了一棵

死桃树,我将其

挂在墙上

然后

我在一间狭小肮脏的卧室中醒来

女人走了进来:

“听着,我需要一辆手推车。孩子

抱着跑来跑去实在太重。”

“好。好。”


“可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不是今天。该死的太他妈

累了。”


“明天?”


“明天,肯定。”




性格问题


我通宵达旦听收音机的第17个晚上。

邻居们鼓掌

女房东敲门

搬走吧,

你把床单弄脏

这血渍从何而来?

你从不工作。

你随地乱躺跟收音机说话

喝酒

你胡子拉碴

你总是傻笑

把那种女人

带到你房间

你从来没有梳过你的头发

或擦亮你的皮鞋

你的衬衫皱巴巴

你为什么不离开?

你使邻居

不高兴,

请让我们大伙都快乐吧

滚开!


见鬼去吧,宝贝,我通过锁眼

发出嘘声;房租付到

星期三。我可以给你看一幅水彩画吗

1887年一个德国无名艺术家画的

裸体画?我为它投保了

1000美元。


毫不松懈,她在走廊上跺着脚。

没有艺术家,她说。尽管

我愿意看她裸体。

也许我可以画出我的道路

通向自由。没有?




蚂蚁爬过我酒醉的双臂


哦,蚂蚁爬过我酒醉的双臂

他们让梵•高坐在一片玉米地里

用一支猎枪

把生命从世界取出

哦,蚂蚁爬过我酒醉的双臂

他们安排兰波

管理枪支并探寻岩石下的

金子,

哦,蚂蚁爬过我酒醉的双臂

他们把庞德投入精神病院

使克兰穿着他的睡衣

跳进大海

蚂蚁,蚂蚁爬过我酒醉的双臂

我们男生为威利•梅斯尖叫

而非巴赫,

蚂蚁爬过我酒醉的双臂

通过喝酒我触手可及

冲浪板和水槽,触手可及向日葵

还有瀑布般的打字机像一次心脏病发作

来自桌子

或一头死去的星期天公牛,

蚂蚁爬进我的嘴里

顺喉而下,

我用酒把它们冲洗下去

拉上窗帘

他们在屏幕上

在大街上

爬上教堂塔楼

进入轮胎外壳

寻找别的东西

饕餮。




行军而下


他们一路而下,通过行军,

下来,穿过圣保罗、圣路易斯、亚特兰大

孟菲斯、新奥尔良,他们一路

下来,通过行军,穿过

气球和爆米花、过去的药店

金发旋转的猫,

他们一路下来,通过行军,

吓唬山羊和孩子

在田野里,撞见病人的

思想在他们热乎乎的床上,

下到地下室里我取出一匹

小马。我在屏幕上撕破一个大洞

为更佳的视觉,而当腿儿们

迈过我头顶上时,

我得到了一个上校、一个少校和三个中尉

在乐队停止演奏之前;

而现在这一切就像一场战争,军服

随处可见,在汽车、雨刷

和噗啷噗啷噗啷声后面

我的地窖全是烟花,我

回头将其点燃,这匹小马像烤土豆一样

火辣,我返身点燃并歌唱

歌唱:“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

耶和华降临的荣光;他正

从葡萄酒的酿造期里走出……”




大隐于市


在我房间的森林里无所事事

与钨金的树木同在,猫头鹰煮沸咖啡,

戴金色头巾的织物在窗上,

盯向外面遁入地狱;

香烟呼吸:完美的雕像,

别塞太饱或在咆哮的癌症里

转过身来;

沿着军刀齿引擎和车轮

爬到气态尽头;

我的树木用猴子的韵律爬着

爬出来穿过天花板

打破电视天线和

罐装笑声的沉闷嚎叫,

罐装的幽默,罐装的死亡;

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在这片森林里,

马蹄兰、青草、石头,

所有夜晚都对准没有轰炸机的

和平或面孔,

我梦着石头梦,

青草梦,

河流奔腾穿过我的

手指骨

一百五十年流逝,

离开砂粒的炮弹和黄金和

被愚蠢的鱼,

举起,翻转

抛下,

高举沙子的微粒

在我的睡梦中……

猫头鹰吐出他的咖啡,

我的猴子摘去胡言乱语计划的芽儿,

还有我的墙,

我的墙有助于忍受这捆绑。




这便是为什么葬礼总是如此悲伤


他工具俱全,但人很懒惰,激情

全无,女士们耗尽他的感觉、他的

感情,他只想开他

俗丽的车子

一个月干一次上蜡的活儿

扔掉他的鞋子当它们

被磨损

但是

他有最好的右手

在这件事上

他的左勾拳可以在一个男人的肋骨上打个洞

如果我能让他干这个

但是

他没有上帝该死的想象力

他名列前茅

但五音不全。

他制造金钱

但一切离他而去。

有一天他不能干了

甚至一点点

现在他在干。

他取胜的想法仿佛他还能扒下

许多女人的内裤。

并且

他是冠军。

当你看到我冲他尖叫

在他的一角

在局间休息时

我努力唤醒他面对事实

时间是现在。


他只是冲我咧嘴一笑:

“地狱,你揍他,他是个

婊子……”


你毫无办法,表哥,多少

能做到

没赢。




我遇见一个天才


我在火车上遇见一个天才

大约六岁

坐我旁边

火车

沿着海岸风驰电掣

我们来到海边

然后,他望着我

说:

“海一点都不漂亮”

这是我平生头一回

认识到

这一点




外星人


你可能不相信

在命若琴弦

满口谎言

满含痛苦的人类之外

他们穿得好,吃得好

睡得好

他们满足于

他们的家庭生活

他们也有悲伤的时刻

但总的来说

他们是安定自如不被打扰的

经常感到

幸福,他们死的时候

是一种安乐的

死亡,通常发生在

梦乡




风雨无阻


动物园的秃鹫

共有三只

十分安闲地坐在那里

在他们笼中的树梢上

在树下

地面上

是大块腐肉

秃鹫们不屑一顾

是我们纳税人交纳的税

把它们喂养得这般舒服

我们移至下一个

笼子

一个男人在里头

正坐在地上

他自己的屎

我认出了他

从前的邮差(绿衣使者)

他全心效力的捷运公司叫:

“好日子”

那个好日子,我也曾做过




哦,是的


还有比孤苦伶仃

更糟糕的事

但它通常需要数十年

才能得以实现

并且十分常见

当你终于想要有所作为

但为时已晚

没有什么更糟糕的事了

为时太晚




就在刚才


有多少个黎明

黑鸟在电话线上

等待着

当我在6点钟

吞咽下昨日

忘吃的三明治

在一个寂寥的周日早晨

屋角的一只鞋子

高高站立起来

另一只躺在一边

是啊,总有一些生命是被用来

浪费的




下坠


赤身裸体,在屋子一隅

在早晨8点钟,伸展四肢

将芝麻油抹遍我的身体,耶稣

已经降临

到此了吗?

我曾在黑暗的小巷中作战

你还需要多少年?

多少天?

我的血是肮脏的,一个黑暗

天使坐在我大脑中

缘起缘灭

缘生已空

我顿悟城的毁灭、国的毁灭

世界末日即在眼前

一架小型飞机掠过头顶

我抬头仰望,仿佛它充满意义

抬头仰望

是时候了,天空已经腐烂

不会太久,我们每一个人




超短裙少女在我窗外读圣经


星期天我正在享用一只

柚子,在东边

一座俄式东正教堂

上面

她皮肤黝黑

一个东方少女

棕色的大眼睛自上往下

在看圣经,一本小小的红黑色

圣经,在她阅读之时

她的腿一直在晃动

打着缓慢的舞蹈的节拍

读着圣经……

长长的金耳环

两只金手镯戴在双臂上

精巧而又合适

云想衣裳

衣裳拥抱其胴体

肤如最轻柔黝黑色的布

她曲线毕露

黄色长腿暖如阳光……

我无法逃离她的存在

但却没有邪念……

我的收音机在播交响乐

她听不见

但其动作与交响乐节奏

完全合拍

她是黑的,她是暗的

她在读上帝的故事

我是上帝




忏悔


恭候死神临降

像猫一样跳上

我满腹歉意

对我的妻子

她将看到这具

僵硬

苍白

的身躯

摇一摇,然后

也许

还有第二下

“汉克!”

汉克没有

回应

我所担心的并非死亡,而是妻子

家徒四壁

一贫如洗

一无所有的生活

我想

让她知道

虽然

每个夜晚

睡在她身边

甚至无用的争吵

都已成往事

曾经的辉煌

和艰辛

说过的话

我曾害怕

说出的话

此刻正被

说出:

我爱你




献给简


萋萋芳草下225个日子

你知道的比我多

草儿长久吸着你的血

你成了篮子里一根光秃秃的棍子

这还怎么干活?

在这间屋子里

爱情的心

仍在制造阴影

你离开的时候

带走了所有的一切

在夜里我用膝盖触碰你

抢在一群悲伤欲绝的老虎之先

但你毫无反应

老虎想吃掉我

我满不在乎




完成


我们像玫瑰

懒得开花

待到太阳

等不及了

我们才怒放




如斯


我已经拒绝了惩罚

来自艺术和政府

来自上帝和一切

想毁坏我形象者

举起我的啤酒,此刻

泡沫四溢

金色下午

光明如灯

我拥有它:

温柔的高原,电线

叶片,精神的人行道

那哭泣的墙像古老的油画

一切真实,没有弯曲

仿佛一只棕色麻雀

降落并飞掠我窗口的视线

飞机再次擦伤非洲

在烈火熊熊的噩梦

我拥有我所需要的一切,在这块桌布上

向日葵种子,开瓶器

剃须刀,两支铅笔,弯曲的纸夹

记忆中的麻雀,消瘦的人行道——

如斯尽在我手指之下

我自己我自己我自己




外边2,当骨头破裂在我厨房里


他们起床,从他们的车库屋顶上

他们俩都80或90岁了

站在斜面上

她真的想要坠落

用各种方法

但还是用一把锄头

在旧屋顶上砍着


十足的胆小鬼

跪下祈求更多的日子

胶合住大块沥青

他的耳朵倾听着

更多的绿色的雨

更多的绿色的雨

他说:

妈妈,当心


然而她一言不发

砍出一个洞

在那里一朵郁金香

都没有种过




把我看作


把我看作身处于高度的恐怖之中

仿佛这一个放下窗帘的人

当总统停止刮脸

被印度人的方法迷住,摇身一变

穿越黑暗、水和沙

把我看作这一个哈哈大笑的人

当猫在收音机里着火

猫头鹰吹出他的臭气,不断堆积

吸引老鼠、雄性和饰品

把我看作这一个从骨头里挑肉的人

射杀与上帝同在的色子

毒药冠冕堂皇漂浮于大气之中

把我看作死者,甚至比多少生命

更有活力

然后把我看作,我挺起平坦的胸脯在摸索

把我看作:无

平安是福

还有忘记




你抽烟


你在愤怒中抽烟,继而坠入

没有色彩的睡眠,去唤醒一个黎明的

窗棂和悲痛,没有小号

在某个地方,说,是一条鱼……全都是眼睛和运动

晃动在水中;你可以做那条

鱼,你可以在那里,留在水里

你可以做眼睛,冷静,孤悬

非人类,穿上你的鞋子,穿上

你的裤子,小子,没可能,小子……

茫然的空气的狂暴,这些似曾相识的蔑视

仿佛垂死的紫罗兰,尖叫,尖叫,尖叫

好像喇叭声声,穿上你的衬衫,打上你的

领带,小子:悲伤是一个优美的词好像

曼陀铃,陌生的像朝鲜蓟;悲伤是

一个词,悲伤还是一种方法,打开门

小子,去吧




三色紫罗兰


三色紫罗兰在一个玻璃杯中

它是不孕的

不孕意味着

少些麻烦

颜色的手臂

举起

像眼镜蛇

房间里

每件东西都站立着

围绕玻璃杯

我正在想起




目光阴郁的骡子般的男人


每天的

大锤

目光阴郁的骡子般的男人

有基督悬挂,状如

风干的腌肉,现在

骗子大捞一笔:

年轻姑娘

高楼大厦

旅行

到巴黎去,瞧瞧:

甚至连伟大的艺术家们

伟大的作家们

也大捞一笔

然而我们去哪儿

当伟大的作家们

挽救他们自己的

灵魂?

我们去向何方?

……到地狱去,当然,拿他们的

作品集玩杂耍

用我们

共同的

手臂




暂缓与添加


暴露给悲伤太久

我最终变得

沉溺于痛苦

我欠自己一个决定

活下去;并不容易

告诉你自己:你

该过上更好的日子

让过去成为历史

但我理解十足的傻瓜

继续(当然)

从来没有

考虑过他们的毛病

当时犹有海龟缓慢爬向

陆地、粗言恶语刮着

他们的脊背……

但他们艰难地

提高了地平线




并不微妙


并不微妙关于死亡或者

倒垃圾,或者蜘蛛

这拳头全神贯注于五分镍币

今夜狗儿狂吠不已

当那畜生吹着啤酒

和月光

问我姓名

我扒住墙

并非男儿有泪不轻弹

当城市将其悲伤倒进

葡萄酒瓶和陈腐的吻

手铐和拐杖和胶片

通奸,发疯一般




我跪下


这些腿需要跑

但是我却跪

在雌花

追赶上遗忘的

气味之前

抓住它

真的

并且是在每天晚上

几个小时的晚上

白发苍苍的晚上

打盹

然后

入睡




期待


有一回我买了一只玩具兔

在一家百货商店

现在他正坐在那儿思索

关于我,用粉色透明的眼睛:


他想要高尔夫球和玻璃

幕墙

我想要寂静的雷声


我们的沮丧坐在我们之间




我所尽知


我所尽知如斯:乌鸦吻我嘴

静脉缠结于彼

大海由血构成


我所尽知如斯:手伸展出去

我双目紧闭,我耳朵紧锁

天空拒绝我的尖叫


我所尽知如斯:我的鼻孔滴下梦想

猎狗将我们圈起,傻瓜们哈哈大笑

时钟滴答出死亡


我所尽知如斯:我的双足悲伤于此

我的话少于百合花,此刻我的话被浓缩了:

乌鸦吻我嘴




失败者


接下来我记得:我在一张桌子上

每个人都走了:勇敢的脑袋

在灯光下,愤懑,挥打我下来……

然后是一些讨厌的家伙站在那儿,抽雪茄

“小子,你不是斗士”他告诉我

我起来,用一把椅子打他

就像电影中的场景,而

他呆在那儿,他的大屁股朝天,一遍又一遍地

说:“耶稣,耶稣,你伟大倾听者的

智慧呢?”我起来,穿好衣服

胶带仍缠在我手,当我回到家中

我撕开我手上的胶带

写下平生第一首诗

从那时到现在

我一直在战斗




进化物语


起初,操似乎是头等大事

在那之后——社会意识

然后知识素养

在那之后

一些人陷入宗教

其他人进入艺术

在那之后开始捞钱

在捞钱之后

在我们装逼的阶段

钱又不是个东西

然后是健康和爱好

旅行,最终不过是围坐一圈

含含糊糊地想含含糊糊的事

扎根于花园

厌恶苍蝇、噪音、坏天气、蜗牛

粗鲁,意外,新邻居

老友、醉汉、烟鬼、操逼

唱歌、跳舞、暴发户

邮差和烟草

坐立不安:等待

死亡




越南愚蠢的一切


男人从背后开枪

握住一位年轻牧师的长袍

他看起来像个女人

在这里我们悬挂

一轮明月

整齐的手套

摩托车无处不在,蜜蜂睡着了

喷嘴锈住了

气候错乱了

我们和我们的骨头一起瑟瑟发抖

在这里皮肤盲目

士兵倒毙

又一个士兵死去

一位年轻牧师貌似女人

他的黑色长袍

此刻是漂亮的红色,

坦克

继续通过




本诗为我43岁生日而作


在墓室里

终结孤独

没有香烟

或葡萄酒……

只是一只灯泡

和啤酒肚

白发苍苍

欣喜于拥有了

一间墓室


……早晨

他们从这儿出去

挣钱

法官、木匠

水管工、医生

报童、警察

理发师,洗车人

牙医、花匠

侍应生、厨师

出租车司机……


然后你翻过身去

到你左侧

想要得到你背上的

太阳

自你目光

以外




晚会结束了


在扯下桌布连同

满盘食物之后

你打碎窗户

敲响白痴的

丧钟

吐出

真实而可怕的

话语

将乌合之众

赶出门去

然后赢来这个伟大

安宁的时刻:独自坐着

倒杯酒,静静地喝


这世界没有他们

变得更好


只有植物与动物才是

真正的同志


我对之痛饮并与之

相依


它们等待着,好像等我倒满

它们的酒杯





洛尔迦最好的诗行之一

“痛苦,永远

痛苦……”


想起了它

当你杀死一只

蟑螂或

捡起一个剃须刀

刮脸


或在早晨被唤醒

太阳




我们的笑声被他们的痛苦减弱


仿佛孩子穿过街道仿佛深海潜水者

下潜仿佛画家作画——

用美好的战斗对抗糟糕的不平等

是无罪的,荣耀像燕子向着月亮

飞升——

此刻是如此黑暗,与悲伤欲绝的人民

一道

他们被欺骗了,他们被教导去期待

终极,在没有什么被承诺的

时候

此刻少女们在小屋里暗自饮泣

老人们在幻觉中愤怒地摆动着

他们的手杖仿佛

女士们在梳她们的头发仿佛

蚂蚁追求生存

历史围绕我们

连同我们的生命

缩头耷脑

蒙羞




如斯


酩酊大醉在打字机上敲打与每一个女人同在

我曾见过或知道或听说过的

诸如

圣女贞德、埃及艳后、嘉宝、哈露、M.M.

或成千上万来了又去的

在电影胶片和屏幕上

或我随时随地看见的如此可爱的女孩

在公园长凳上、在公共汽车上、在舞会和聚会上

选美比赛地、咖啡馆、马戏场、游行、学校

商店、双向飞碟射击场、热气球放飞地、汽车比赛场,赛马场

斗牛场、泥地摔跤场、旱冰场,烤饼摊

教堂、排球比赛馆、划船比赛场、县集市

摇滚音乐会、监狱、自助洗衣店或别的任何地点


酩酊大醉在打字机上敲打与每一个女人同在

我曾见过

或知道的




工作


梵·高削掉了他的耳朵

把它给了

一名妓女

她把它扔掉

怀着极端的

厌恶


梵,妓女不要

耳朵

她们想要


我想那便是为什么你是

如此伟大的

画家:你

不懂

诸多

他事




忘记我


现在,听着,当我死时我不想要任何哭泣,只须

照习惯处理,我已经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生命

如果任何人都有一个优势的话,我已经

拥有了它,我在其中已经活了七八条命,足矣

对任何人来说

最终,我们全都,一样,因此没必要致辞

除非你想说他赌赛马并且精于此道,请吧


你是下一个,我已知道些你所不知道的事

也许




行军穿过乔治亚州


我们正在燃烧,状如鸡翅留在露天烧烤的

铁架上

我们是没人要的,燃烧我们正在燃烧,

我们

没人要

燃烧

我们被嘶嘶爆炒

连皮带骨

但丁地狱的木炭劈啪作响,在我们

脚下

而且

天空之上是条生路

而且

聪明人言之无用

这不是美丽世界,美丽世界,它

不是……


来吧,尝尝这首美丽的燃烧的鸡翅之诗

很热辣很结实

肉不多

但却可悲可感

一两口就咬完

如此这般




夜晚的动物


我从未见过这么一种动物

也许有一次除外

但那是另一个故事……

它站在那儿

没有狮子

也没有狗

没有鹿,还是没有鹿

结冰的鼻子

还有眼睛,全部眼睛收集全部

悬挂在树上的月光

不论哪里人们都在沉睡

我看见巴西上空的轰炸机

裹在丝绸里的大教堂快要窒息

拉斯维加斯的灰色骰子

梵高越过厨房水槽


回到家,我倒了一杯酒

脱掉我的手套,你上帝的倒霉事

你为什麽可以没有一个女人

与你全部的美丽在一起

与你全部的美丽在一起

我还没有找到她




三个爱好者


我看见他们

坐在灯光下

我走进去

然后

他讲话

挥舞他的手

像耶稣

他的脸红红的

并且

他想的

是正确的

他挥着他的手

但当我离开时

他只是坐在那儿

连同

她坐在那儿

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然后

我上了我的车

退出,开车

把他们留在那儿

去做

不管怎样

他们想要

做的




自我毁灭


我的蛇是红指头

他说

然后他们把他替换下场到沙发上

然后放在担架上

然后把他抬下去

25级台阶

他的女人双腿交叉而立

(我几乎可以看到她美丽的胯部)

点燃一支烟

说:

我只是

不能康德式地看出是什么控制了他

我给她一耳光

香烟飞落地毯

像某件火星上的东西

然后跟随担架

上上下下




月亮、星星、世界


在晚上

长时间散步——

是多么美好的事

对于

灵魂

窥入人家的窗口

看累了

家庭主妇

设法抵抗

撇下

她们的酒鬼

丈夫




路遇一罐桃子


穿着你的靴子死去

当写诗

不再光荣

仿佛骑马

下百老汇

用一根炸药

置于牙缝中

但也不是为了

增加全体行星

的总量

命名的或可见的

而是针对人

马是灰色的

人的名字是

桑切斯或康丁斯基

现在气温79度

孩子们不停地

叫喊:

猪猪猪

我们累

吹我们,下地狱




春天的天鹅


天鹅死在春深时

并且漂浮到这儿

死在一个星期天

人行道上

如今画了个圈

我走到圆形建筑

和天花板下

战车里的上帝

狗、女人

圆圈

和死亡

像一只老鼠

跑下我的喉咙

我听见有人来了

他们的野餐包

和开怀大笑

让我觉得内疚

因为天鹅

仿佛已死

是一件羞耻的事

像个傻瓜

我走开了

离开他们

我美丽的天鹅





猎犬自我窗口一闪而过

四只脚锁定明亮的寂静

黄与蓝

的夜晚


残酷与冷淡在战争中相扶

在花园里……

黄与蓝的夜晚爆炸

在我、原子、手术之前

星光璀璨

鬼儿出更……


然后这只猫跃上

栅栏,一个矮胖如桶的沮丧

愚蠢、孤独

胡须像老妪

在超市里

赤裸裸

如月亮


我从中获得

短暂的喜悦




致故人


所有铁床尽在天堂

你的最残酷

我在你的镜中抽烟

你冲洗你的头发和翡翠

你是一个女人而我只是一个

男孩,但是男孩只够应付铁床

男人才够应付葡萄酒

和你


如今我是一个男人

男人足以应付一切

并且你,你

老了


现在已不那么残酷


此刻你的铁床

空空荡荡




西瓜


窗户打开的那一夜

天花板滴下了一罐

水,上帝

我坐下来吃西瓜,

全是虚伪的红色

水像生锈的眼泪在

慢跑

然后我吐出种子

然后我吞下种子

我一直在想

我是个傻瓜

我是个傻瓜

吃这只西瓜

不管怎样

我一直在吃




佛教徒自焚


“他们只是燃烧自己抵达天堂。”

——我



原始勇气是好的

动机被咒骂

如果你说他们训练有素

毫无痛感

他们

保证如此吗?

如果不可能

为某个他人而死呢?


你一个老于世故的人

躺下休息

准备解释的陈述

我看见红玫瑰在燃烧

意味无穷




请求一名经过的少女


穿短裤的女孩,你咬你的指甲,旋转你的

屁股

这个男孩盯着你……

你更加持久

似乎

比高更或梵天或巴尔扎克

更加持久,至少,比在我们脚上游泳的

骷髅头

你吹牛说要打破埃菲尔铁塔

一个很早以前便已离去的老报童转过头来

色迷迷做射击状

你的在笼子里说大话,你的白痴般的舞蹈

扮鬼脸,可爱的——永不清洗污秽的

潜水

内衣或追逐你的爱情的行为

穿过附近的小巷——

为了我们不要糟践自己

增加体重和厌倦

和一个娇柔造作的丈夫锁定电视

不要放弃那个荒谬的被逐的扭动

到星期六的草坪前浇水……

不要把我们送还给巴尔扎克或反省

或巴黎

或葡萄酒,不要把我们送还

给我们怀疑或记忆的培养者

属于死神扭动,婊子,用爱捉弄我们

还有饥饿,饲养鲨鱼,这该死的鲨鱼

来自心灵




废纸篓


足迹和贫血症和残暴

什么是我们可以制造的?

一只胃在垃圾堆里……

被桑德斯先生的啤酒罐击落

像猫一样蜷缩

比起下雨

生活不可以减去荒谬滑稽

当我乘电梯

上到3楼

我经过斯旺森夫人

在壁炉中

她涂脂抹粉并且真的死了

但还继续走着

购买糖果和动植物油

邮寄圣诞卡

打开门到我的房间

一个肥妞爬上我的视线

瓶子掉落

一个声音说

为什么你全部的诗

都是个人的?




冰献给鹰


我保留着对马的记忆

在月亮下

我保留着喂马的记忆

用糖

白色方糖

更像冰块

他们有头

像鹰

秃头,可以咬

但没有


这些马群比我父亲

更真实

比上帝更真实

他们可以践踏我的

双脚,但他们没有

他们可以制造千奇百怪的恐怖

但他们没有


我差不多5岁

但我仍未忘记

哦我的上帝!他们强壮而优秀

那些红色舌头流着口水

从他们灵魂里流出来




老电影


《法国外籍军团》是最棒的

每一个男人都和一个婊子在一起,阿拉伯人冲锋向前

骑在游行用的小白驹上,中士不坚守

堡垒靠死人支撑直到留尼汪部队

赶到

这些人和男孩们在斯帕德斯周围驾驶飞机飞来飞去


满是电线和一个平台。金发女郎似乎

象征

一切。也许那只是因为我是个孩子

或没有更多相同的因素。所有的角度

谨慎的爱国者,空袭督导员

香烟

至于性,甚至似乎是敌人玩的一个游戏

或《时代周刊》他们在弹坑里发现日本护士


她被乳腺癌打击并且想要一些磺胺

其中一个男孩说:“嘿,你认为我们可以操

她吗,在她死前?”




这些事


这些事,我们充分支持得最多

无事可做,对于我们

所以才要和他们一起来做

在无聊或恐惧或金钱

或精神失常智能崩溃之外

我们的圈子我们的烛光

小小的存在

如此之小我们不能承受

我们把它扔掉,和思想一道

失去了中心:

所有没有灯芯的蜡烛

我们看到一些名字,曾经意味着智慧

像进入废弃城镇的标志

惟有坟墓是真实的




友好的建议给许多年轻的男士


去西藏

骑骆驼

读圣经

把你的鞋染蓝

长胡子

在纸制独木舟上环绕地球

预订星期六晚上的工作岗位

只用你嘴的左边咀嚼

娶个只有一条腿并用一把直剃刀刮脸的

女人

把你的名字刻在她的手臂上


用汽油刷牙

白天睡觉,夜里爬树

做一名僧侣,喝大号铅弹和啤酒

在水下昂起头来拉小提琴

在粉色蜡烛前大跳肚皮舞

杀死你的狗

竞选市长

住在桶里

用斧头打破你头

在雨中种下郁金香


但是别写诗




瘙痒,过来,继续


词。词像钢

像铜饰

像火烈鸟

他们血色的稻草的腿

抓在岩石之下

词如荒诞

如赤道

如可怜、笨拙

如一些杂种狗

抓挠

皮肤一直在

瘙痒

然后

还有别的工具

别的方法

一些晴朗一些歌唱

一些旋转

一些杀戮

但总是要

回到这个词

它来描述你的绘画

你的雕塑……


完成了一则寓言

任何地

无长痒


此刻荒诞但并不笨拙

可怜

但无错




对爱情说再见


不要再拖延

战争火炬点燃

遍及邻里

人在他们的镣铐中惊慌失措

火球风筝般飞上天空

一些人焦灼于过去

一只困惑的公鸡打鸣

我搭讪

与一支香烟


这是一个困难的决定:

敌人何在哉


我走进里屋

到妻和猎狗身边去

两个都肥并且柔软

状如桃子

在太阳


我用蜡烛刮脸闪电一般

我用他们神圣的沉默刮脸

在一面破碎的镜中


我戴上我的帽子

拥抱他们两个

好像两个果冻娃娃

迷失在香烟里

然后我走到外边

搜寻西方

(昏暗的丘陵

我告诉说)

用明亮的

意味无穷的眼睛




作为麻雀


给予生活你必须得到生命

当我们的悲伤跌落平地和山谷

在十亿冷血的大海之上

我越过严重精神分裂症的浅滩边

与腿腹泛白的腐烂生物同在

冗长的死亡,暴乱以四周景色为背景

亲爱的孩子,我对你所做的仅仅是麻雀

对你所做的;当年轻时尚时

我老去;当欢笑时尚时,我哭泣

当爱你不需要太多勇气,我恨你




拆毁美


一朵玫瑰

红色阳光

我把它们拆开

在车库里

像一个难题:

花瓣像谄媚者

像陈年腌肉

和秋天

像世界上的少女

背向地板

我查阅

挂在钉子上的

旧日历

触摸

我皱皱巴巴的脸

微笑

因为

这个秘密

超越了我




永别的事物还在呼吸


永别的事物还在呼吸

正穿过大厅

穿着内衣

花脸如小丑

一枚炸弹来自右边口袋里的古龙香水

地狱里的一个季节

在左边

黄昏般的条纹布

低音

运行

向下

到他

手臂

他们在早晨发现了他

悬挂于火灾中逃跑的

窗口

脸被霜打,像只熄灭的电灯泡

麻雀们

在争吵不休的楼下

还有

朋友们

麻雀们不唱歌

他们

(人,并非麻雀)

把它们搬下楼梯

像被浪费的猫头鹰




我品味你死亡的骨灰


花摇曳

水突然

向下流进我的袖子

水突然

清凉而又干净

如雪……

似锋利的茎

宝剑

进入

攻击你的胸部

芳香的荒野

岩石

跃过

将我们锁在里面




通知


天鹅淹死在舱底水下

记下天兆

测试毒药

路障将母牛

与公牛分开

牡丹与太阳分开

把薰衣草的吻与我的夜晚分开

把交响乐放出去放到街头去

像乞丐

钉子准备好了

鞭打圣徒脊背

惊倒的青蛙和老鼠因为猫

烧毁迷人的绘画

在黎明撒尿

我的爱

是死的




我正重返故地


我先前总是习惯于到家后切断

电话,用抹布塞住它

当有人敲门

我不会应答,如果他们坚持不懈

我就对其大暴粗口

直至滚蛋


只是因为有一个古老的奇想

长着黄金的翅膀

松垮的白肚皮

外加一双

击倒太阳的

眼睛




教授


与教授坐在一起

我们谈论艾伦·泰特

和约翰·克罗·兰色姆

地毯干净

咖啡桌光洁照人

正在谈论

预算和工作

的进步

有个

壁炉

厨房地板

打足了蜡

我刚吃过

晚餐

喝酒

直到凌晨3点

在前一天晚上

在朗诵之后


现在我必须再朗诵一遍

在附近一所大学

1月份

我在阿肯色

有人甚至提到

福克纳

我去浴室

吐掉

晚餐

当我出来

他们全都

穿好了大衣外套

等在

厨房

我朗读

15分钟


会有一个

良好的人群

他们告诉我




一些事


我在比赛中出局

我床上的弹簧

被折断

他们偷走了我那么多上好的维特酒

他们偷走了两只粉色眼睛的

我的油画

我的车子抛锚了

鳗鱼爬上我浴室的墙

我的爱情破碎了

但股市一路飙升

在今天





孤零零一条狗

独行在夏日炎炎的

人行道上

貌似获得了

一万个上帝的权力


这是为什么?




孤独与众生同在


肉体包着骨头

他们把心

扔在那里

有时还有灵魂

有个女人打碎

靠墙的花瓶

有个男人酩酊

大醉

无人注意到

这一幕

但是他们还是满怀

期待

围绕床

爬上爬下

肉体包着

骨头

肉体搜寻着

为了超越

肉体


总的来说

没有机会

我们都被奇异难测的

命运

所困


无人曾注意到

这一幕


城市因被填满而倾颓

垃圾场被填满

疯人院被填满

医院被填满

墓地被填满

别无一物

被填满




第二部小说


他们来到身边

他们问:

“你完成你的

第二部小说了吗?”


“没有”


“有个倾听者吗?什么样的倾听者

叫你无法

完成它?”


“痔疮和

失眠”


“也许你已经失去了

它?”


”失去什么?”


“你知道”


现在当他们来到身边

我告诉他们:

“吔!我完成了

它。9月出来的”


“你完成了它?”


“吔!”


“嗯,听着,我必须

得走了”


甚至连此处院子里的

都不再

来到我的门前


真好




我们将尝到岛和海的味道


我知道一些夜晚

在一些卧室里

不久

我的手指将

断裂

穿过

柔软干净的

头发


不闻歌声,没收音机

不闻戏剧


所有忧伤,咧嘴笑了

付诸东流




芝加哥


“我做到了”她说,“我

到来了”她穿上新靴子、裤子

一件白色的毛衣。“我知道我

想要什么”她来自芝加哥

刚在洛杉矶费尔法克斯区定居下来


“你答应给我开香槟的”

她说

“我打电话时喝醉了。啤酒

如何?”

“不,把你的胳膊肘递给我”

她吸气,吐出

这可不是什么好材料”

她把我的胳膊肘交还给我


“有区别”我说:“让它

变硬很简单”


“你喜欢我的靴子吗?”

“是的,很漂亮”

“听着,我得走了。我可以用

你的洗手间吗?”

“当然”


当她出来时她已经

画了一个大大的口红。我从未见识过

因为我是男的

我在家门口吻了她

感觉唇膏沾上了我的

嘴唇


“再见!”她说

“再见!”我说


她走向她的车

我关上我的门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

我知道有更多女人对这种方法

情有独钟




他们想要的


巴列霍写

孤独而又饥饿

直到死去

梵高的耳朵被一个妓女

拒绝

兰波跑到非洲

寻找金子

一种不可治愈的梅毒

贝多芬聋了

庞德拖曳着穿过街道

走进笼中

查特顿卖鼠药为生

海明威的脑汁溅落进

橙汁

帕斯卡在浴缸里

割腕

阿尔托锁定疯狂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起来靠在墙上

克兰跳进船的螺旋桨

洛尔加在路上被西班牙军队

射杀

贝里曼从一座桥上跳下

巴勒斯射杀其妻

梅勒自戕

……那是他们想要的

上帝该死的显示

一块点燃的广告牌

在地狱中间的入口

那才是他们想要的

那群

乏味无趣

口齿不清

苟安于世

沉闷

狂欢的

崇拜者




呻吟与叹息


她写道:“你将

呻吟叹息

在你诗中

关于上周

我是如何操了两个小子

我了解你”

她如此写道

并假定我的感觉

计算机在右……

她刚刚操过

第三个小子

但她知道:我不

想听是谁,为什么

或者如何。她结束了她的

信:“爱你!”


老鼠和蟑螂

又打了胜仗

跑到此处来庆祝

把鼻涕虫丢进

口中,大唱

老情歌

关窗

呻吟

关门

叹息




钻头


“我们的结婚证书”她

说:

“我现在看穿了它”

他们维持了十年

他们曾经年轻

此刻我睡在她的床上

他给她打电话:

“我想要回我的钻头”

把它准备好

我要去接孩子

10点”

他到达之后一直等在

门外

他的孩子随之

离开

她回到床上

我将腿伸展到

能挨着她腿的地方

我也曾太过年轻

人际关系简单处理

但并不经久耐用

我回想起我生命中的

女人

她们似乎压根儿就不存在


“他拿到他的钻头了吗?”我问


“是的,他拿到了他的钻头”


我很想知道有一天我究竟是否会

回来为了我的百慕大

短裤和我的音乐唱片

田野里的圣马丁学院乐团的

专辑?我推想

我会的





逃离黑寡妇蜘蛛

是一个伟大的艺术的奇迹

她用她编织的好大的蜘蛛网

慢慢地将你吸引向她

她将拥抱你

然后,当她满意

她要杀死你

在其怀抱中

吸干你的血


我逃离我的黑寡妇

因为她有太多的男人

在她的蜘蛛网中

当她拥抱其中的一个

然后另一个然后

另一个

我义务打工

得以出逃

到我从前之所


她会想我……

并非我的爱

而是我血的味道

而是她好,她要找到其它的

她是如此之好啊让我差点想要死去

但这并不过分

我逃走了。我在观察其他的

蜘蛛网




今宵


“你有关女孩的诗仍会有人读

从现在到她们死去的50年里”

我的编辑打电话给我


亲爱的编辑:

这些女孩似乎已经

死去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


还是给我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女人吧

值此良宵

穿过地板朝我走来


那么你可以拿走我全部的诗


好的

坏的

或者在本诗以后

我可能会写出的任何一首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困顿


别扒光我的爱

你也许会得到一个时装模特

别扒光这个模特

你也许会得到

我的爱


她很久以前

已将我遗忘


她正在试一顶

新帽子

看起来更像一个

卖弄风情的女人

比以往任何时候


她是个

孩子

时装模特

死神


我对这一切

都恨不起来


她没做

任何

非比寻常的事


我也只是渴望着她

到来




最热辣的一个


她戴着一顶银灰色假发

她的脸涂满了胭脂和粉

她用口红

画出一张血盆大口

她的脖子皱纹密布

但她仍有一个少女的屁股

和一双美腿

她穿蓝色内裤,我把它扒了

举起她的衣服,电视在闪烁

我带她站起身来

当我们在房间里四下折腾时

(我在操坟墓,我想,我正在

使死人复活,不可思议

如此不可思议

仿佛凌晨3点钟吃冷橄榄

小镇的一半正在陷于火灾)

我高潮了


“给了我这个屁股忘记变老

穿高跟鞋的老辣妹

你们男孩子还可以保持住你们的纯贞”


“当然,你离开以后

或烂醉如泥

还不是会发生同样的

事”


我们喝了好几个小时葡萄酒,边看电视

到我们该上床睡觉了

就昏昏睡去了

她离开了她的牙齿

漫漫长夜




悦耳的音乐


它打败爱,因为没有任何

伤口:在这早晨

她打开收音机,勃拉姆斯或艾维斯

斯特拉文斯基或莫札特。她煮鸡蛋

分分秒秒大声计数:“56

57,58……”她剥鸡蛋,将它们

带给床上的我。早餐以后,同样的椅子

听古典音乐。她在享受她的第一杯

苏格兰威士忌和她的第三根香烟。我告诉

她我必须去赛马场。她

已在我这儿呆了两天两夜。“何时

我能再看到你?”我问。她

建议由我来做决定。我

频频点头,与莫扎特歌剧一道




我看见太多呆若木鸡的流浪汉坐在桥下喝着廉价的葡萄酒


你坐在沙发上

与我

今晚

新的女人


“你看过

食腐动物的

纪录片吗?”


“它们表演死亡”


“现在我想知道

我们该吃

哪种动物

还有是先

吃它的肉体

并且后吃

它的精神吗?”


“我们吃动物

然后吃我们中的一员

再吃其他东西

譬如爱情”


“可以同时选择的话

我更愿意你走

第一条路


“如果过去的表现

记录说明一切

我一准儿会先走

最后的路”





“你这畜生”她说:

“你的大白肚皮

毛茸茸的脚丫子

你从不剪指甲

这双肥手

就像猫爪

亮闪闪的红鼻头

就像我未曾见过的

世上最大的球

你射精就像一头

鲸鱼从它的背孔

朝外喷水


“畜生畜生畜生!”

她吻我:

“早餐你想吃什么?”




离去


她像个老迈的女人似的去了

当我打开门

到房间

枕头


我把她丢了

我把她丢在某个地方

沿街漫步时

或举重时

或在观看游行时

我把它丢了

在看摔跤比赛时


或在等红灯时

在某些烟雾弥漫的日子的正午


我把她丢了,当我把一枚硬币

丢进一个停车收费表


我把她丢了

野狗睡着了




令人厌倦的颈圈


我与一位女士一块生活连同四只猫

有些日子我们全都

相处融洽


有些日子我有麻烦

与其中一只


另外一些日子我有麻烦

与其中两只


其他日子

三只


一些日子我有麻烦

与其中四只


然后是

女士


十双眼睛盯着我

好像我是一条狗




绝非胡说八道


福克纳爱他的威士忌

只是随着

写作展开

他绝无

时间

多做

别的


他没有拆开过

他的大部分

邮件


只是握住笔,向上

抵达光明


如果它不

包含一张

支票


他就将它

丢掉




逃避


最好的事是

拉下

窗帘

用抹布

塞住门铃

把电话

放进

冰箱

上床睡上

3或4


下一件最好的

永远没有人

错过了




关于作家会议


将一名作家带离他的打字机

你们全都已经离开

一种弊病

启动他

打字

开头




哦,是的


我是如此

垂头丧气

最近以来

有时当我

弯下腰来

系鞋带

竟有

三条

鞋带




快速启动


我们每个人

有时

应该

记住

欢欣

幸运

的时刻

我们的

生命中


对我来说

存在的

一个

非常年轻的

男人

并且

已经睡去

身无分文

并且

无依无靠

在一个

公园的

长凳上

冷漠的

城市里


这个

不说

太多

对于所有

这些

漫漫

对其

紧追不放的

几十年




鞋子


年轻时

一双

女性的

高跟鞋

就那样孤零零

坐着

在壁橱里

能够点燃你的

骨头

当你老了

仅仅是

一双鞋子

没有

任何人

穿它




嗯,那是自然而然的……


有时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

最坏的

全是阴谋

和腐败

小时、天、星期

似乎都荒废了——

伸展在床

在黑暗中

仰望天花板

我明白许多人会生出一个

令人讨厌的想法:

美好依旧存在

布考斯基




最后一枪


就在这里,又一次,最后的酒,最后的

诗——数十载运交华盖——又一个酩酊大醉的

凌晨,今夜酒鬼拘留所的地板不再,等待

黑人男妓将电话挂断,如此我就可以接通我的

一个电话

允许呼叫(有太多的载人航天器)耗去

我很长时间,为了找到最有趣的人

与之同饮:我自己,像这样,现在到达我的左侧

干了最后一杯羔羊的




帮助老人


今天我在银行排队

一个老人在我前面

他的眼镜掉了(幸运的是,装在

盒里)

当他弯腰

我看他实在

困难

我说:“等等,让我

来拿……”

但当我捡起

他又失落了他的手杖

一个漂亮的黑漆抛光的

手杖

我将眼镜还给他

然后稳定住这个老男孩

走向手杖

我递给他他的手杖

他没有说话

只是冲我微笑

然后他转身

向前


我站在他身后等待着

轮到我了




奇迹


我刚才就在听这曲

莫扎特创作的交响乐

有一天

它以足够的狂野和疯狂

欢乐到最后

直至永恒

无论如何永恒

莫扎特尽其所能

去靠近的

那个地方




干净老头


在此

还有一周

我就55岁了


我将

写点什么呢

在无需站立太久的

早晨?


我的评论家

会喜欢

当我的运动场

缩小成

乌龟

和气壳星


他们甚至可能

会说

这是大好事

对于我


犹似我

最终

抵达了我的

意义




一名杀手


多么可怕的协调

骗子的嘴

肮脏的本质配之以

几乎完美的身体

炽烈的长发……

她迷惑我

和其他人


她从一个跑向下一个

钟情于她的男人


她高谈爱情


然后突破每一个

她想图谋的男人


骗子的嘴

肮脏的本质


我们洞悉真相太迟

鸡巴被吞下

心便随她去


她炽烈的长发

几乎完美的身体

走在街头

让相同的太阳

跌落在鲜花上




她从浴室里出来用她燃烧的火红色头发诉说……


警察要我下来辨认

企图强奸我的小子

我再次丢失了我的车钥匙,我有

开门的钥匙但却不是

发动车子的

这些人企图把我的孩子

带离我,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罗谢尔的损失差不多都由货主承担,然后她用东西

攻击哈利,他用拳头猛击她

致使她肋骨破裂,你知道的

其中一根刺穿了她的肺。她只好

在一台机器下面呆望本郡


我的梳子在哪儿?

你的梳子能够粘住一切


我告诉她:

我从未见过

你的梳子




这地方看起来不坏


她有两条巨大的大腿

和一个美好的开怀大笑

她嘲笑一切

窗帘是黄色的

我挂好了

又滚下来

之前她还去了浴室

她来到床下

丢给我一块抹布

这是困难的

这是僵硬的,别的男人

留下的精斑

我用纸擦下来


当她出来

弯下腰去

当她将莫扎特放响的时候

我自她身后

洞见其所有




性感


我正驱车沿着威尔顿大街行驶

当这个约摸15岁左右的女孩

身穿蓝色紧身牛仔裤

好似两只手在身后将她握住

走过我车前

我停下来,让她过马路

我看着她轮廓似波浪起伏

她像要直接穿过挡风玻璃

望着我

用紫色的眼睛

然后从她嘴里

吹出了

我从未见过的

世上最大的粉红色

泡泡糖

当我通过车内收音机

收听贝多芬时

她走进了一家小杂货店

一去不返

我离去

与路德维希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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