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处｜如何面对冤憎之人与苦恼之境——达摩大师的“二入四行”（上）

灵隐寺 2024-03-19

昨日农历十月初五，是东土禅宗初祖菩提达摩大师诞辰。作为中国禅宗的奠定者，达摩大师不仅仅是从法脉传承上建立了一个宗派，更以他自己的思想宗旨和修行法门深深地影响着这一宗派。

大师有一篇法语，名为《略辨大乘入道四行》，又叫《略辨大乘四行观》、《入道四行观》。这篇法语专门阐述了入禅之门的方法，也就是“二入四行”。事实上，这也是菩提达摩大师禅法的基本内容。

所谓“二入”，就是理入和行入，这是悟入佛法的两种途径。就禅宗的修行实践来加以区别，理入可理解为解悟，行入可理解为证悟。

具体来说，理入就是“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于文教，此即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

行入则是通过实践来验证自己的悟境，加深悟境的层次。行入包括四个方面：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行。这四行，既可作为悟后起修的实践方便，也可作为一般求悟佛法的入门路径。所以说，达摩大师开示的这四行非常重要，为我们制定了修行的范围和标准。下面我们具体来看这四行的内容。

一 / 报冤行

修道行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往昔无数劫中，弃本从末，流浪诸有，多起冤憎，违害无限，今虽无犯，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见与，甘心甘受，都无冤诉。经曰：逢苦不忧。何以故？识达故。此心生时，与理相应，体冤进道，故说言报冤行。

冤就是冤家债主的冤，而不是怨恨的怨。不过这里的报不是报复，而是对待的意思。我们在生活中、修行中会遇到种种障缘和障碍，种种阻挠，时时刻刻都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遇到这些事情以后怎么办呢？是一定要跟对方弄个水落石出、鱼死网破呢？还是包容忍让、以德报怨呢？

达摩大师说，我们“修道行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从往昔，无数劫中，弃本从末，流浪诸有，多起冤憎，违害无限。今虽无犯，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见与，甘心忍受，都无冤诉”。

也就是说，在佛弟子的心目中，当下的一切遭遇都不过是历劫业因种子的现行而已，事到临头，一切的怨尤都是多余的。对待冤家，我们要秉持佛教忍辱的精神、忍让的精神、包容的精神、化解的精神，不要针锋相对，而应对那些从语言上、行为上加害于我们的人，都要发起同情心、怜悯心，加强自我克制、自我修养，化解烦恼和敌意。

同时，大师引述经文“逢苦不忧”，旨在说明一个修行者、求道者要能够这样对待日常生活中和修行中遇到的种种不如意的事情，使“此心生时，与理相应”，注重令心念与道相应、与法相应、与理相应，唯有如此，才能够减少许多烦恼，“体冤进道”，借助逆境来成就自己的忍辱波罗蜜，在道业上不断进步。

不过这里有一点需要说明，佛教的思想学说是以人为本，从个人出发，更多的是针对个人身心性命的修养。这点与一般的社会学说不同，“报冤行”没有详讲到这个群体对待那个群体应该怎么样，也没有讲到对于个别人的不法行为应该如何利用法律加以制裁。假设我们把“报冤行”这样的思想运用于社会生活，就容易被人误解为没有原则的怯懦忍让，甚至是敌我不分。

但事实上，佛教是告诉我们每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秉承着“逢苦不忧”、“体冤进道”的态度，把自己个人之间的矛盾化解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社会自然就会安定团结，人际关系自然就会和谐，社会风气也会逐步地有所改善。

所谓净化人心、祥和社会是要从每一个人做起，然后形成一种风气。所以佛教的一切精神是重在从自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当下做起，所以说报冤行看似消极、实际上最为积极，可以用它来化解一切人我是非矛盾。从佛法的因果观念上来看，这其实也是最根本的化解矛盾的方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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