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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蝉诗选

你蝉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你蝉,男,偶尔写诗,来自大西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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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


席拉走后。未关紧的房门

反复地磕在门框上。我醒在

一个跳动的清晨


侧睡,使手臂裸露在外

没有再抱着她,冷气如游丝般

划过。而在昨夜

她的食指,也曾点在我的胸口上


我们已经累积了太多的疲惫

当我们知道火在烧时,雪也在下着

房门反复地磕在门框上




蝉鸣一夜


无法入睡的整夜,蝉声把我唱回了泥土

那些过于大胆的设想

自我卸下双翼开始,便羞于启齿了


我想到,我在黑暗中抱住你的那年

我们都长相丑陋

却总爱谈论森林,风声乃至夏天

尤其是一场大雨袭来

我们过于感伤,也过于欢喜


那夜,雷电击碎了天空,我们

击碎了外壳

另外,我们还爬上枝丫,等天放晴

只是日色来得太快,又持续太长




写给席拉


我多次写诗给你

让你读。还问你想到了什么


地铁又一次开进了隧道

我照旧站在角落不动


你会一节节地读完我的诗

我会在到站时挤向门口

列车照旧继续前进,每一节都没落下




致席拉


你来看我,你在我这座孤岛边

坐下来唱歌

你从帐篷里出来写生

落日正红,照着你,也照着我


这么多年,我经营一座密林

养着昆虫和野兽

大大小小的喘息

都在我的身体里碰撞


你拿笔沿着小路走

一路向上,在我的最高处

眺望我

这时群鸟回巢,不会认错




再致席拉


我们在夏天商量出游

直到秋天,我们又一次提及

“湖水已经变得冰凉”

它的皱褶,需要投入一枚石子


我们坐在厨房等水烧开

它在火上咕咕作响

冒着热气


亲爱的,等它沸腾

被你倒入盆中,就再加些冷水吧

让我们就在这小房间里

完成

搅动湖水的愿望




致席拉(27)


爱丽丝死后。我们听到的钢琴曲

也成了浪漫的死讯

尽管,她的遗体我们没有亲眼目睹


最先相信的,是她的爱人

钢琴突然停止的余音,在练琴房里晃荡


后来我们反复播放此曲

但是,关于爱丽丝还活着的消息迟迟不来

她的爱人也杳无音讯

我们自此莫名哭泣,在祈祷他还活着的时候




爱德华


你走了。母亲如同从高空

扔下的铁罐子

砸在雪地,瘪下去


父亲铲起雪

掩掉你留下的一切红色


哥哥,他们险些放弃

呼喊你的名字

直到次年,我钻进了铁罐子

他们才在外面叫了一声




月光


关于月光的颜色,我清楚

常年被大雨冲刷的

白色墙面上,能看到黑线顺流而下


院子不难照亮。在被母亲打扫干净之后

父亲同我站在白月光里聊天

我们看到,黑色的月光挂在墙面上

永远无法落下


唯有竭力掩掉,母亲搅拌着白浆

父亲将毛刷伸进桶里

在他爬着我扶住的木梯靠近墙面时

毛刷上多余的白月光

一滴一滴地掉落在院子里




赠雪


照片上,老家的屋顶积着厚雪

几枚飞鸟的脚印

嵌在雪上,显得分外清晰


我想问清楚,雪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下的。停下以后

飞鸟又是如何知道可以落脚


我在这里,也有一个可以

取景的阳台,能看到飞鸟来去

落在颜色不同的屋顶

我常常因为它们,而没有故乡




柏树


我从不曾奢求,你可以守住

祖辈的尸骨

尤其在父亲为你喷洒药剂时

染着叶枯病的锥状树荫

完全地吞下了我们

那是你日夜不停向上递增而形成的

阴影。父亲却要消耗足量的药剂医治你

他本就外行,忙累了索性倚着墓碑抽烟

水桶,喷壶,空药瓶七零八落

这狼狈的样子

多像他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那时他的母亲刚入土不久

他在集市掏空了身上所有的口袋

才将你请到坟前





夜晚。沉默的幕布背后星群喧嚣

无用而被隔绝的争吵

是否能给云层明亮的一面


在窗台上凝望夜色,视角开阔

而天空黑暗。作为坠落的一颗,我

早已失去了博弈的权利


我愿意分一半的棋盘给你,就当做是

达成交换的筹码

你无事可做时,就来照着我的残局




龙河广场外的梧桐


初见你好比初见一阵秋风

我要由内而外地枯萎下去

才可以混迹在落叶里

对你说,天涯海角都让我陪你去吧


直到第一场雪融化之后

龙河广场外的梧桐漫天飘飞着落叶

无数的车流在这里争吵

一部分刮起大风,一部分把风冲散




小雪


白头本是一种悲哀

类似于,能祝福的本身就不美好

所以就别祝我一路平安了

趁着雪花还在以小姿态试探人间

陪我走完这条街吧


我偶尔会想起往事

美如此刻的细雪之舞

但往事是一个不用揭穿的谎言

所有人与我说过的永不分离

都暗示着“永远”的背面


越来越多的人离我而去

我的名字需要事件提示才能想起

但参与一个故事的人总会很多

类似于,我曾经爱过,他们也是

最后在这条下着小雪的街上,只有我们




我爱你


更多次地,我会熬到深夜

抽烟,咳嗽,做梦,一样不少

与踏入深渊相同

我正以这样的姿态奔赴春天


三月开出了桃花

我一醒来就大声地读诗,让你听到

你笑了,隔窗告诉我麻雀飞上了天空

日子光亮雪白,超出想象的好

我要喝一杯温热的水

沙哑不适合春天


我不擅长吐露心事

阳光温暖的时候,与你对面而坐

谈论河流,水草里的鱼虾

竭力措辞,直到你悄悄离去

我突然生出青苔




我所度过的雨夜


是否应该告诉席拉,降低了水线的河流

正在暴涨。风声正拍打着玻璃


我总是假装清醒着,向她叫喊

站在一道被淹没的

堤岸上,看见漂浮的落叶


我们,是两具都在上升的身体

她一直面朝河流

安静地睡着,任我盛满雨滴




后来


后来她还是原谅了里昂

不过,是在与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以后


这个男人与里昂不同。虽然

被抚摸的时候,她仍会不停地战栗

但他从不因为细节

放弃一个难得温柔的夜晚


在写给里昂的最后一封信中

她说:你从我的胸口离开后,留下的

凹陷一直无法复原

我们的一切都像是提前为这个男人准备的




雨夜里的你


雨夜,你来我的窗子上跳舞

随风摇摆,舞步紊乱也不停下的你

穿着两只不同颜色的鞋


男人永远只钟爱白色

钟爱一朵柔软、可以支撑的云

但他偷偷打开了你的鞋柜

使一切都无法漂浮


我的女人也走了。她留给我的窗子

在今夜可以任你踩踏

就像黑色的雨点那样——像我的女人

她哭着换上了一只黑色鞋子




玉兰


相比于玉兰,更美的是那个女子

连续三天,我们都看到

她独自久坐在玉兰树下的石椅上


我们谈论她。尽管在写字楼第九层

我们闻不到玉兰花的香味

但关于美丽的女子,我们知道

玉兰树在风中晃动时

她的长发与裙摆也将晃动


午间,女子早已离去。我们也脱下西装

松开领带,把身子埋进躺椅

入睡前,我们谈论玉兰名字的由来

包括它的花期与花语

最后,记录在工作笔记的最后一页




安吉丽娜


那个男人终于同意,让你

在他的身上跳舞

姐姐,我只能恳求你

脱下你的高跟吧


我也有不堪一击的心肠

而你也早已听厌了

我的爱情


羞愧啊。我至今仍不能跳完

一支完整的恰恰

尽管我的女人们,无论哪一个

身体哪一部分,都比你温柔


坐在咖啡厅的破旧铁椅上




晾衣杆


在我搬来之前

它晾过女人的裙子,短裤和胸罩

甚至某个男人来的时候

还晾着女人的身体


我想过那些夜晚。安静

窗外忽然下起小雨

女人在入睡前哭出声响

走到阳台,取下身体送给男人


可终究要生锈,就像那个女人

连手臂上的皮肤也已经开始松垮

她说她曾经也有力气

能抓破男人的皮肤,也能拦住他




归期


奶奶离世后,我也快到了上学的年纪

父母从外地回来,着手于在自家的地皮上

盖一栋平房。爷爷还留在只他一人的旧院子里


至亲离世,三年内不得燃放爆竹。过年时

我们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里,贴春联,煮饺子

随后去喊爷爷过来吃年夜饭


年后,父母再次外出。爷爷不得不搬过来

照顾我的起居。旧院子里的春天蔓延到

只我们祖孙二人的新房子里

爷爷突然想到忘了把奶奶的遗像带过来

而我突然想到,记忆中父母的第一次归来

竟是在奶奶离世当天




河岸


有河流,有游鱼,有丧生的人

下雨时,我喜欢沿着河岸走

两岸边的栏杆,有不同的方向

我有时在这边走,有时在那边


垂钓的人,也喜欢下雨天来这里

游鱼被拉出水面

取出鱼钩,放进水桶里

河面上下着雨,桶里也在下着


我们在这下雨天,打着伞

在这从天而下的河流里,吐泡泡

我们不是一具骷髅

我们没在河流里见过鱼的骨头





空旷的房间里

只有一张桌子的我们突然惊醒

窗外是涌动着绿色的麦田

人群代替我们,提着树苗与水桶

沿着麦田的四周栽种


我们从何时开始

只剩下这一张老旧的木桌

在冬日,我们曾有床,衣柜以及终日作响的电视

因我们沉迷于大雪突然的飞旋

它们全都悄悄融化


后来,我们只有桌子

在这张可以谈论生死的桌子周围

我们生起炉火消磨着冬日

木柴越投越多

直到房子在我们熟睡时失火

春天不断涌来

爷爷已去世半年




哑默 管管 方思 张默 牛汉 罗寄一 曾卓 杜运燮 马逢华 蔡其矫 宋颖豪 闻捷 韦丛芜 辛笛 鲁藜 陈梦家 方玮德 邵燕祥 罗逢春 陈秀喜 李金发 朱湘 何其芳 周梦蝶 杨佳娴 杨牧 叶维廉 白荻 辛牧 罗英 林冷 阿米 古月 林婉瑜 白灵 麦穗 李政乃 也斯 郭小川 沈尹默 闻一多 李广田 羊令野 钟鼎文 艾青 俞平伯 覃子豪 王统照 宗白华 冰心 阿垅 冯文炳 冯雪峰 应修人


超越自我
孜孜以求
继承突破颠覆重构
个性先锋自由开放
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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